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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枕边人，又几十年共处一室，他自认对谷雨藏东西的地方了若指掌，拿着斧头，三两下就劈掉炕柜上的锁。挤得满满当当的炕柜，让寻兴顺心中更是一阵颤抖。翻开最上面的几层烂布，底下的东西，甚至他都没见过。一块块崭新的布整齐占据了整个炕柜的一半，估计镇上的供销社都没有这么多货，其他的除了一些糕点，居然还有崭新的饭盒，钢笔手表，甚至连小姑娘喜欢的花俏丝巾也有。每拿出一样不属于这个家庭的东西，他的脸就更黑一分。如果这只是拿了良芬的东西还好，这要是收村里其他人的，那他这村长还能做得下去吗？把所有东西都搬出来，又拆开底下的隔层，里面的东西都展露出来。想当初，谷雨空着手嫁进来，这炕柜还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拿出里面的钱票，底下赫然压着一本存折。翻开一看，里面的金额差点让他丢掉手中的折子。这可是有近万块钱，还真是好本事。看来女婿说得没错，良芬这些年的工资全部都交回来了，估计连奖金都没逃脱。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也难怪女婿会一肚子火。这也让他想的更多，几个孩子这一次没有跟过来拜年，老伙计也没给他带烟酒，肯定都跟这事有关。这要是换成他两个儿媳妇做这样的事，他都要抄着砍刀上她们娘家去找说法。几十年的兄弟，生死之交，现在就要毁在那贪心婆娘的手上。把存折放入口袋，又把所有的钱票都带着，直接来到偏夏找到华保国。“保国，”寻兴顺撸两下脸，这才咬牙说道，“这事是她们娘俩背地里做的，家里没困难到需要你们支持。这事我也有责任，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发觉。这是我找到的折子和所有钱票，你回去算一下，要是不够，到时候爹再给你补上。”说着从口袋里把折子跟钱票都塞到他手里，“回头跟你爹说，我这当兄弟的愧对他，等哪一日我再亲自上门道歉。”“爹，”华保国没想到岳父脾气比自己还要直，一番雷厉风行，倒惊到他了，捧在手里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这东西我不能收，良芬表孝心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该瞒着家里……”寻兴顺双眼一瞪，“老子有两个儿子，几个孙子，还需要她一个外嫁的姑娘来表孝心？你明天就把她带回去，要是她不当好一个儿媳妇，不当好孩子的娘，到时候你跟我说，到时候我帮你收拾她。”就在他们说话间，堂屋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寻兴顺只觉得不耐烦，回头吼了一句，“再吵就关到后面的猪圈去。”谷雨和寻良芬瞬间收声，她们知道寻兴顺真的会说到做到。“你还真没用，这么点小事都不能处理好。”谷雨不敢再吵吵，就把怒火对向寻良芬。“我也不知道，家里一直都没为钱烦恼过，也不知道保国突然间怎么就想着把钱交给我婆婆。”寻良芬整个人都是乱的，婆家娘家两头都不讨好，这叫什么事？“这还不是你没用，早些年就跟你说过，要管着家里的钱财，你非说保国那个人听你的话不会乱用，每一分钱都存着，现在倒好，存着，存着，存给那老太婆去了。这也就算了，还坑了老娘一把。你爹从小就疼你，你赶紧开口求你爹把咱们放出去。”一想到儿孙就要回来，谷雨更不想在两个儿媳面前下面子，无论如何都得在他们回来之前从这里出去。寻良芬不敢反驳，继续拍打门，“爹，你先给我们把门打开，这一家人马上要下工了，得让我跟我娘出去做饭。”“现在还有心思惦记吃饭？”寻兴顺把钱交给女婿，心里也顺了一些，但却没打算这么快放过这母女俩，“老子这么多年的名声都被你们败光了，给我在里面好好的反省。”寻良芬，“娘，怎么办？爹不听我的。”谷雨推了她一把，恶狠狠的说道，“那你继续求啊！那都是你主动孝敬老娘的，你硬塞给我的，让你爹先把我放出去。”谷雨现在也想起寻兴顺往日的作风，心中更是没底，只想快点从这里出去。她也不全指望着寻良芬，把头贴在门缝，又从门缝往外张望，就想看看寻兴顺到底在干什么。可从门缝看到的情景，差点让她停止心跳，老头子从房间里丢出来的，是不是自己炕柜上的那把锁头？平日里，寻兴顺碰都不碰她的东西，家里都交给她操持，现在锁头被丢在前院中间，那自己的东西呢？那些可都是自己的命啊，这要是被兴顺发现拿走，那一切就完了，这些年她又为了啥呀？谷雨使劲的拍着门，这疯狂劲吓得寻良芬赶忙退到一旁，不明白娘这是怎么了？“兴顺，老头子，你赶紧快帮我把门打开，你是不是动我的东西了？我告诉你，那可是咱们家的家底，你不能拿走。”谷雨开始语无伦次，自己主动交代。“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你快点把门打开，不然我撞了。”说完还真的鼓起劲，使劲的往门上撞，砰砰砰的声音，吓得寻良芬赶紧捂着自己的胳膊，也不敢问老太太这样撞疼不疼？寻兴顺不搭理她，拿起刚刚的斧头，坐在院子里劈柴火，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倒是华保国有些担忧，还是硬着头皮走到寻兴顺的身边，“爹，还是把娘放出来吧！再这样撞下去，会受伤的。”最重要的是那扇可怜的门，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寻兴顺一刀劈开木桩，才抬头盯着堂屋冷声说道，“要是把那扇门给我破坏了，老子就把你关到猪圈去。”猪圈里关着是家里的重要财产，那里的门可比堂屋结实多了，到时候由着她撞。------------留颜面谷雨心一阵阵发凉，但到底不敢再往门上撞，哀求道，“老头子，我都快当曾祖母的人了，你好歹给我留点颜面，先把我放出去，咱们再好好的分说，可以吗？”“颜面？”寻兴顺看一眼华保国，他的颜面早就丢到县城去了，“咱们整个家还有颜面可说吗？老子是缺你吃，缺你穿了？让你这么剥削闺女？”谷雨尖声叫道，“什么叫剥削？这明明是良芬孝敬我，我是她娘，难道我还不能拿她点东西？不信你问问，这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拿给我的，我可没上门去抢。”寻良芬低下头不说话，每次娘回来都不停的哭诉，家里日子多么难，两个哥哥和爹小时候对自己有多好，让她帮衬着。她还能怎么办，一帮就不可收拾，总有不同的理由摆在自己面前，后面给着给着就习惯了，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娘开口，她就自动把钱给交了。寻兴顺猜到她急着出来，是想要干什么，直接打碎她的希望，“那闺女这么多年孝敬你的钱，你为什么一点都没透露出来？你那折子都被我找到了，没想到你胆子倒是大，敢瞒着我做下这等大事。”谷雨只觉得眼前一黑，挨着墙角滑落在地，脑海里就几个字，完了……完了……在一个房间里，寻良芬立刻察觉到不对，谷雨的呼吸声太过急促，她也顾不得害怕，连忙跑过去扶着，“娘，你怎么了？别吓我。”“爹，你快来呀，娘好像不对劲。”寻兴顺却觉得这是他们母女俩玩的新花样，没准备搭理。倒是华保国怕真的出事，连忙说道，“爹，要不去看看吧，别真出事了。”寻兴顺这才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随着光线的进入，就发现谷雨躺在门边的墙角，脸色刷白。寻良芬正使劲的掐人中，此刻已六神无主，“爹，怎么办？娘好像还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