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只能清了清嗓子,道:“更衣。”
南河一下子抬起头来。
俩人对视上了。
她神情又吃惊,又有些发愣,然后就是陷入了一种茫然怀念的观察与回忆里。
他呆了一下。其实不用偷听什么话……更不用什么证据。他只要仔细看她的神情,就能够分辨出来,她是荀南河。
毕竟不会有人在和他这个“克星”直视之后,用那样……难以言喻,但大概算是亲人一样,又温柔又怀念的样子,细细端详他。虽然她是在仰视,辛翳的五官都忍不住在她目光下绷紧了,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或许是那日撞见申氏女入宫,他先入为主,又加上她也吃惊,神情不太像,他就立刻觉得是重皎在骗他……
或许当时多说几句话,仔细瞧一瞧,他也能发现。
就不至于有她落水那事儿了。
辛翳心底低低叹了一口气,有点挪不开眼。
南河确实也没挪开眼。她傻愣愣的望着辛翳。
……瘦了,高了,而且一看就知道确实病过了。可能不是很严重,脸上只残存了一点病容,不过看他精神还是很好的。而且,南河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他有点不一样了。
这几年,她都没真正的离开他,她嘴上虽然总说他长高了长大了,但好像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意识到他真的长大了。
而且她一直觉得申氏女与她以前差不多高,今日这样面对面对比着,应该是他真的长高了。
毕竟从他去年冬天去北上晋国亲征,他们俩就没怎么正儿八经的见过面,病重的最后一面,她躺在床上也没机会摸摸他头,感受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长高了。
不错啊,本来挺高了,十九岁还能再窜一窜。
辛翳:“看够了么?”
南河:卧槽,忘了!
她赶紧低头。
辛翳:“……更衣!”
南河又抬起头来,对着他身上一共就穿了的两件单衣发呆,半晌才道:“大君……是脱,还是穿?”
辛翳:“……”
她就这样的演技,还觉得能瞒过他么?!
而且他就穿了两件,还想给他脱?她想干嘛啊!
辛翳从牙缝里顶出一个字:“……穿。”
南河赶紧道:“喏。”
她倒是熟路的直奔他放衣物的隔间,慌得都忘了学女子走路的小碎步。
辛翳竟然有点想笑。
他想笑的眼睛都有点发酸了。
真是又生气,又心底发软。
气她不想相见,又因为她竟然能死而复生回到他身边来……有点想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