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古老的城门口已聚集了一群人,透着一股凝重且肃穆的气息。张平和阿艳匆匆赶来,使团的众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左航犹如一座沉稳的小山,静静地伫立在一旁,那八品上的实力仿佛给他周身罩上了一层无形的气场,负责这日常安保工作,对他而言确实不在话下。此次使团的阵容颇为壮观,浩浩荡荡将近百人,除去使臣以及各类文职人员,那护卫的数量就高达六十四人,一个个身姿矫健,装备精良,在晨风中散发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张力。
左航的目光敏锐,一眼便瞧见了张平和化妆后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张安”匆匆而至,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且欣喜的笑容,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张兄,你们可算是到了,我这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说着,他侧身引着张平往一旁走去,“张兄,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此次陛下钦点的护卫大统领叶青缇。”
顺着左航指引的方向,张平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叶青缇。只见她身着一袭简洁的便装,原本那杆总是不离手、在战场上饮过无数鲜血的长枪此刻也隐匿了踪迹。她的眉如远黛,顺着鬓角自然地舒展开来,仿若水墨画中的寥寥几笔,却勾勒出无尽的英气。双目恰似一泓秋水,深邃而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无法在其中投下半点涟漪。那身材异常丰满,却并不显得臃肿,而是在利落的衣衫下彰显出一种独特的力量感。
张平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叶统领,这一路上可就要多多仰仗您了。您也看到了,使团之中大多都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此去路途遥远,难保不会遭遇各种凶险,一切都拜托阁下了。”
叶青缇的面容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张平的行礼与言语。随后,她莲步轻移,径直走向队列的前头,身姿匀称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她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种冷冽的审视,似乎在提前洞察那未知路途上的危险。接着,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得如同山间的幽泉:“准备出发。”那语调简短而干脆,没有多余的修饰,也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
这突如其来的冷遇让张平不禁有些错愕,他呆立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不解。左航见状,赶忙上前轻声解释道:“张兄,叶统领一向如此,她极少与人交流,并非是针对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张平这才缓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与左航一同回到队列之中。
随着叶青缇的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启动,沉重的车轮开始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奏响了一曲远行的悲歌。护卫们整齐地迈着步伐,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他们的职责与使命如同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肩头。文官们则坐在马车里,或是紧张地整理着文书,或是透过车窗望着逐渐远去的城池,心中五味杂陈。
而叶青缇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她的背影就像一座冰冷的雕像,孤独而又坚毅。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却无法吹散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意。她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她所专注的唯有那未知的前方,以及保护使团安全抵达目的地的重任。在她的世界里,或许柔情与温暖早已被无尽的战斗与杀戮所掩埋,只剩下这冷若冰霜的外壳,守护着内心深处那团炽热的忠诚之火。
自离开梁都城起,起初的行程可谓风平浪静。在梁都城附近,使团被都城的威严所庇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安全网笼罩,没有任何势力敢轻易来犯。队伍中的人们,或轻声交谈,或悠然欣赏沿途景色,气氛轻松愉悦。阳光洒在行进的队伍上,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出一曲和谐的乐章。
然而,越往南下,景象逐渐变得荒凉。人烟愈发稀少,使团里那些久居朝堂的文官们,平日里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此时面对漫长的旅途,显得极为不适。他们大多不善跋涉,每前行一段路,便气喘吁吁,叫苦不迭,使得队伍行进的速度如蜗牛爬行般缓慢。到了第六日,使团费尽周折,一天前进的路程竟不过五十公里。
所幸筹备周全,所携带的物资足够应付这艰难的行程。众人深知形势严峻,不敢轻易中途前往各县城补给,毕竟人心难测,一旦遭遇敌方奸细投毒,那将会是一场惨不忍睹、血淋淋的灾难。
这几日每至夜晚,使团便在野外扎营露宿。张平不顾白日旅途的疲惫,总是忙碌不停,悉心照顾着众人。他最为上心的,便是伪装成“张安”的阿艳。每晚,张平都会特意为她开小灶,亲自动手制作各种美味佳肴。只见他熟练地处理食材,生火烹制,不一会儿,扒鸡那金黄油亮的外皮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蜜汁烤鸭也在滋滋冒油,浓郁的甜香弥漫在营地之中。这些经他精心用佐料烹制的菜品,与皇宫带来的食材相比,别有一番独特风味。在这艰苦的旅途中,充足地保证了阿艳的营养。
而张平的关怀并不止于此,他心怀众人,都会多预留两份美味分别给左航和叶青缇。他知道左航负责安保,任务艰巨,需要充足的体力;叶青缇虽外表冷若冰霜,但一路守护着使团,同样劳心劳力。当左航接过食物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张兄,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让我这一路都有了盼头。”张平只是憨厚地笑笑:“大家都不容易,能让大伙吃好点,我心里也踏实。”在这艰难的南下之旅中,张平就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着整个使团。
就这样,在一路的艰辛跋涉中,到了第九日晚上。此时,他们已经行进到梁国边境附近。夜幕笼罩着营地,众人在疲惫中纷纷安寝休息,唯有虫鸣声在草丛中此起彼伏,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喧嚣。
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叶青缇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营地之间。她手握追魂铁枪,那冰冷的枪身仿佛与这寒夜融为一体,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她径直来到张平的营帐前,轻声呼唤:“张副使,快醒醒。”
张平睡眼惺忪地钻出营帐,看到叶青缇那冷峻的面容,瞬间清醒了几分。叶青缇微微点头,说道:“感谢你这几日的照顾,你的菜很美味。现在快起来,也叫上你家‘兄弟张安’”。话刚落音,左航也匆匆跟了过来。
叶青缇面色凝重,她将主要战力一一叫醒,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刚刚我神识扫描周围环境,情况不妙。在前面山背面,至少潜伏着二十几人,其中有一人战力达到九品巅峰。就在刚才,我与他的神识碰撞在一起,竟不分伯仲!想必他们是专门在此等候我们送上门来的。”
张平听闻,心中一惊,他试图展开神识确认一番,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自己的神识仿佛陷入了泥沼,根本探不进去。他深知,这意味着对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这是一场极为严峻的挑战。
左航握紧了腰间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决然:“叶统领,我们该如何应对?”叶青缇目光坚定,扫视着众人:“大家莫慌,先集结起来,形成防御阵型。我们虽遭遇强敌,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此时,营地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原本宁静的夜晚被即将到来的危机所笼罩。众人迅速行动,按照叶青缇的指示,护卫们将文官营帐护在中间,握紧武器,严阵以待。张平回头看了一下伪妆的阿艳,她虽心中害怕,但看到张平镇定的眼神,又逐渐镇定下来,在梁国边境的暗夜之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似乎已一触即发。
“张安”迅速取出几个药瓶,分发给众人,低声说道:“此药专为克制八品上至九品下的敌手所制。待会儿若交战,瞅准时机,出其不意地朝对手掷出药瓶,以内力震碎,只需三个呼吸的工夫,药性发作,敌人便会难以抵挡,力竭倒地,如此便能快速解决八品高手的威胁。”
两人领药后,严阵以待,然而前方山背之后的敌人却毫无动静。时间仿若凝固,紧张的气氛如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左航忍不住向叶青缇问道:“叶统领,您说对方这般按兵不动,是不是已然知晓我方实力,故而打算以逸待劳?想等咱们人困马乏、防备松懈之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叶青缇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敌方所在方向,沉声道:“不可轻举妄动,先坚守阵地,静观其变。”众人皆屏气凝神,握紧武器,一场未知的风暴似乎正在这寂静的边境悄然酝酿。
寅时,浓重的夜色如墨般晕染着大地,北风渐盛,仿若鬼哭狼嚎般呼啸而过,为这梁国边境之地更添几分阴森与肃杀。就在这令人胆寒的氛围之中,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掠而出,一名刺客直取叶青缇。只见对方身形快若鬼魅,手中长剑瞬间化作无数寒芒,周身剑花闪烁,如同一团银色的风暴,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叶统领汹涌袭来。那剑花层层叠叠,密不透风,每一道寒光都似能撕裂虚空,凌厉的剑气竟将周围的空气切割得“滋滋”作响。
叶青缇面色冷峻,秀眉微蹙,双眸之中似有寒星闪烁,那眼神犹如千年玄冰,冷冽而深邃,透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意。她朱唇紧抿,毫无惧色,美目之中寒芒一闪,抬手间追魂枪如蛟龙出海,带着一股破风之声,精准无比地挡住那如暴雨般倾盆而下的剑雨。“叮!叮!叮!”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清脆而又急促,恰似一曲死亡的乐章。紧接着,她顺势而为,长枪一抖,如灵蛇出洞,直刺向刺客的右臂。这一枪快若流星,角度刁钻,恰似能洞察对手的每一个破绽,精准地朝着其要害部位袭去。
刺客见状,不敢硬接,连忙转攻为守,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一片落叶般向后飘然而撤,巧妙地避开那夺命的枪影。但叶青缇哪会给他喘息之机,娇喝一声,身随枪动,欺身而上。只见她招式突变,施展出一招力劈华山,追魂枪高高举起,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刺客狠狠劈下。枪风呼啸,竟似能将这黑夜劈成两半,其威力之大,令人咋舌。此时,叶青缇的表情愈发冷峻,神识牢牢锁定对方,看来黑夜丝毫影响不了她的专注与决绝,那紧咬的牙关似在诉说着她必杀的决心。
刺客大惊失色,赶忙双手抬起剑柄,奋力抵挡。“轰!”一声巨响,仿若惊雷炸响,震得周围的人耳中嗡嗡作响。那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刺客脚下的土地都为之龟裂,尘土飞扬。然而,叶青缇的攻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刺客还未从这一击的震撼中缓过神来之时,已来快速变招,剑尖如灵动的蛇信,直刺对方咽喉。这一剑快、准、狠,尽显王家剑法的凌厉与精妙,不给对手丝毫反应的时间。
叶统领拼命格挡,慌乱之中下抬左手枪柄,企图荡开这致命的攻势。刹那间,两人在场外你来我往,枪影与剑花交错纵横,每一次碰撞都溅起耀眼的火星,战斗甚是凶猛。他们的身影在这黑暗中时隐时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在进行着一场生死较量,令周围众人皆看得惊心动魄,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