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强强装镇定,试图用轻松的口吻带过这个话题,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王有山似笑非笑,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黄胜强,仿佛要将他心底的秘密看穿:“赌?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般人可不敢轻易下这样的赌注。你就不怕输得倾家荡产?而且,据我所知,当时市政府迁址的消息可是严格保密的,你就单凭自己的判断,没有别的什么消息来源?”
黄胜强一点准备都没有,当场就被问的张口结舌,他暗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王书记,我做生意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眼光的。”
王有山微微皱眉,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黄胜强面前,语气严肃起来:“黄胜强,你要清楚,这件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我私自来见你,就是想给你留余地。但你要是什么都隐瞒不讲实情,一旦被有关部门查出来,后果你应该清楚。”
黄胜强心中一阵慌乱,他避开王有山的目光,眼神游移不定,脑海中迅速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虽然消息是刘冬梅提供给他的,刘冬梅为此还拿走了一个亿,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刘冬梅卖出去。他又想起刘冬梅曾给他暗自说过,有问题可以往刘红杰身上推。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王书记,我真的没有隐瞒什么。当时我请过阳淮区国土资源局局长刘红杰吃过饭,席间他曾说过市政府很可能会迁到夕照山莲荷湖南岸。后来我对他的话进行了分析,觉得那块地确实有发展潜力,所以才决定冒险一试。”
王有山紧紧盯着黄胜强,说道:“黄胜强,我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你把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包括刘红杰在内都同什么人在一起谈的这件事,其间都谈了什么,都详细的写成材料,然后亲自送给我。”
黄胜强擦擦额头渗出的汗又强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点点头,“王书记,我一定尽快写好给您送过去。”
王有山深深地看了黄胜强一眼,转身离开。黄胜强怎么也没想到王有山会亲自来见他。他望着王有山远去的背影,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心中暗自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胜强分析,大狼山旅游度假区的建设就要完工了,王有山这时来找他,不会是卸磨杀驴吧。他得把消息快速的告诉刘冬梅,让刘冬梅出主意。
黄胜强缓过神后,急忙掏出手机给刘冬梅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焦急:“冬梅,王有山刚来找我了,问我市政府迁址消息的来源,我按你说的,把锅甩给刘红杰了。但他让我写详细材料,这可怎么办?他该不会真要查到底吧?”
午后,刘冬梅在她办公室小憩就接到了黄胜强的电话。此刻她的内心很不平静。昨天同王有山的谈话让她意想不到,自己想尽办法给王有山排忧解难,出谋献策,没想到王有山反回头就把目光紧盯住了自己和黄胜强。更没有想到王有山独自趁中午去见黄胜强。
难道王有山真要下手了?但转念一想,王有山为什么趁中午单独去见黄胜强,是证据不足?或是释放某种信号?两种情况都不能大意。
刘冬梅在电话安抚说:“先别慌,你尽管写你的材料,同刘红杰谈话的时间,地点都尽量交待清楚,尽快给王书记送过去。”
隔了两天,黄胜强把写好的材料战战兢兢地送到王有山办公室。王有山接过材料,目光快速扫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他把材料往桌上一扔,严厉地说:“黄胜强,你在雅悦大酒店两次只宴请了刘红杰一个人,没其他人在场?你确定这上面写的都是事实?你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黄胜强额头直冒冷汗,结结巴巴地说:“王书记,我真的都如实写了。”
“还有你上面写的,是刘红杰告诉你,是他推测的市政府要迁址到莲荷湖南岸?”
“是的,王书记。”黄胜强很肯定的回答道。
“不对吧?黄胜强,我前几天同刘冬梅谈过话,是她亲口讲的,当时你也同刘冬梅谈过话,可是刘冬梅给你推测的,这点你能否认?”
黄胜强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有山竟会抛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还把刘冬梅给牵扯了进来。
他想打电话给刘冬梅证实,但当着王有山的面,他不敢。
“王……王书记,可能是我当时太过紧张,记错了。”黄胜强磕磕巴巴地试图圆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了下来,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王有山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记错?这么关键的事情都能记错?黄胜强,看来你还是没打算说实话。”
黄胜强的大脑一片混乱,拼命思索着应对之策。他深知,一旦承认对材料有所隐瞒,等待他的将是极为严重的后果;可若继续咬死不认,以王有山的手段,迟早也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刘冬梅知道黄胜强去见王有山,心里七上八下却又无计可施。在办公室里也如坐针毡。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黄胜强那边要出岔子。她拿起手机,几次想要拨打黄胜强的电话,却又犹豫着放下,生怕此刻的通话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王有山见黄胜强仍在负隅顽抗,站起身来,背对着黄胜强说道:“黄胜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现在坦白,还能争取从轻处理;要是等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黄胜强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心里明白,这场博弈自己已经到了绝境。思忖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绝望与无奈:“王书记,我交代……其实消息是刘冬梅给我的,她还拿了我一个亿。她说要是出了事,就把责任推给刘红杰。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就照做了。”
王有山转过身,目光如炬:“早这样不就好了?现在,把你们之间的交易细节,以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黄胜强瘫坐在椅子上,开始竹筒倒豆子般交代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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