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奇怪,明明一切都变了,记忆却分毫未改。
&esp;&esp;
&esp;&esp;
&esp;&esp;莫淮水一直将江宜送进了小区里,亲眼看见电梯门合上后才不舍地转身。
&esp;&esp;由于视线太过于专注,在转身时,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esp;&esp;莫淮水双手合十,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esp;&esp;没事。女人的声音很柔。
&esp;&esp;真的不好意思,您莫淮水的话在看清女人长相时戛然而止:宋女士?
&esp;&esp;眼前的女人穿着杏色羊毛开衫,长发被束成低马尾,黑发映衬胜雪的肌肤,望过来的眼似春日里的一泓清泉。
&esp;&esp;莫淮水
&esp;&esp;人的记忆是难形容的东西。
&esp;&esp;当在熟悉的门前站定时,江宜仍有些不真切。
&esp;&esp;入眼依旧是砖红色的实木门,从二十三年前就长这个样子。
&esp;&esp;第一次按响铃时,自己五岁。
&esp;&esp;明明母亲就在身侧,却要在按下门铃后撒谎说是刚搬来的住客找不到妈妈了,需要借用一下电话。
&esp;&esp;江宜长呼了口气,鼓起勇气抬起手。
&esp;&esp;叮咚
&esp;&esp;门铃按响,渐近的脚步声。
&esp;&esp;接着紧闭的门就会被打开,然后就会出现在梦中经历的场景
&esp;&esp;围着围裙的热心女人举着电话,她身后的回廊内里是一扇被刷成粉红色的门。
&esp;&esp;在听见声音后,粉色房间会被打开,一个戴着皇冠穿着公主裙的女孩会探出头。
&esp;&esp;眨着那双紫葡萄似的眼睛,柔柔问:你是谁呀
&esp;&esp;脚步声在门口止住,没有如梦里那样直接打开门,而是隔着门板问:谁啊?
&esp;&esp;江宜如梦方醒般看着眼前,明明是熟悉的一切,却没有按照记忆中的样子重演。
&esp;&esp;是我。她清了清嗓子,江宜。
&esp;&esp;她刚出声,原本紧闭着的门被打开,还伴随着一声尖叫。
&esp;&esp;小宝回来了,啊呀!真的是小宝
&esp;&esp;记忆里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似乎并未被岁月多折磨。只是这次宋雪意腰上并没有围围裙,也没有拿锅铲,手里攥着的是一沓子红色请柬。
&esp;&esp;宋雪意的语气中满是惊讶,哎哟一声便丢开了请柬:小宝回来了!小宝回来了!枝枝
&esp;&esp;随着她这一声吆喝,原本只开了一半的门被彻底打开,露出了室内客厅的全貌江枝正踩在板凳上,手里还举着一副半贴的红色喜字。
&esp;&esp;这里倒是与梦里不同,没有从粉色门后探出头的公主。
&esp;&esp;只有挂了满墙的红色喜字以及散了一地的红色请柬信封,原本公主房的位置也变成了尚未布置完的婚房。
&esp;&esp;江宜还没有来得及提出疑问,便被大力拥入怀中。
&esp;&esp;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出去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肯给家里打,就一点都不想我们吗!宋雪意的声音染上哭腔,佯装生气地拍了把怀中人:下这么大雪怎么就穿这一点,是不是冻坏了?好歹打个电话给家里啊。
&esp;&esp;这个素来优雅温柔的体面女人在此刻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紧紧环抱住了怀中十年未见的女儿。
&esp;&esp;久违了的拥抱,并未勾起江宜对家的渴望,更多的是不习惯。
&esp;&esp;只身一人在国外十年,这种被大力拥紧的怀抱,飘满饭香味的房子,充满爱意的嗔怪,被定义为家人的关系,江宜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esp;&esp;她松开行李箱,抬起手回抱住宋雪意,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对不起啊宋妈,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