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霜,夜微凉,燕南飞,西风残;
徐姨边捻灯边忧心忡忡的嘀咕着:“刘家怕是要出事了,你与他家大小姐交好,明日要去看看吗?”难怪近日总见她我对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然是有事。
“何事?”我心头一紧,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徐姨护着一盏油灯走近:“听说户部侍郎刘贺,草菅人命,还卖官是犯下了杀头的大罪。”
我缓缓抬眸望她:“不会,刘伯父为人勤勉,这中间许是有所误会。”
徐姨放下油灯,面色微暗:“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否则好端端的,为何他刘府会被革查,如今只差圣旨定罪,估摸着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说话间微弱的亮光闪烁挣扎着,恐欲随时覆灭。
“这几日的事?徐姨是如何知晓的?”
我近来为自己的婚事甚是苦闷,想必是未关注到。
“是,是老爷不让婢子们,在你面前提起。”徐姨吞吞吐吐的答着。
“依华可来府里寻过我?”我半躺在床榻上,左右睡意全无。
依华惜文,书法俊秀,素有我朝第一才女之称。
徐姨面露难色:“来过两次,都被管事的打发了。”
我从床上坐起:“替我更衣吧!”
徐姨惴惴不安:“现在夜色已晚,明日再去罢。”
“刘家若真有此等大事,这会儿定然不能安睡,我既知晓,此刻去最合适不过。”
两人趁夜色偷溜出府,家父不知。
刘府一片寂静,我们行至后门,徐姨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应答:“这晚了,是何人敲门,主家都休息了,贵客明日再访。”
本来不敢做声,听声音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翠儿,徐姨小声道:“翠儿,是我们。”
里屋的脚步声快速传来,翠儿左右张望一番迎我们进府,一行人直接去了内院。
“老爷,楚姑娘来了。”
刘贺见我,惊讶之余多了几分伤愁:“茵茵此时怎么来了?”
我行过礼,愤愤不平道:“我不信刘伯父是贪佞之人。”
“此话不可再说了。”刘贺眼眸底下尽是无可奈何。
“到底发生何事了?”
“茵茵不必再问,你今后与刘家断绝往来便是,任何人问起,你只说不熟。”
我满是不解的望向刘家姐妹,她二人泪痕未干衣衫褶皱,应是刚刚跪过,我与刘依华相交甚好,与她妹妹刘依曼也是相熟,少女年纪相仿,自是喜到一处。
“依华,此刻去见小侯爷吧!”刘贺对依华吩咐。
这一句话让我更是意外,小侯爷是硕婉长公主的独子赵子勋(字元瑾,岁十七。)八岁时受封建安侯,食邑千户,人称一句小侯爷,这个小字倒也不是不尊敬他,只是他晋爵时年幼,唤小侯爷更为贴切,实则他已经是正统侯爷了,自小与皇子养在一处,可谓是身份贵重,其俊美更有一笑醉众生的美誉,令汴京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倾心仰慕。按道理,这样显赫的家世本是无人敢配,可长公主终归是上一辈,自赵元瑾晋爵后也再无圣恩,他生父早逝,孤儿寡母,怕是对他们动各种心思的人都有。
向来刘贺禁止依华与赵元瑾有所往来,此刻又让依华去见他,是对他有所图?
依华眼眸红肿,匆匆看了我一眼,独自离开后院。
她走后良久,刘贺才深深吸气,对苑外的侍从吩咐:“跟着大小姐,待她与小侯爷相见,将两人一并带回来。”
“是。”侍从领命,速速追去。
“伯父这样做,怕是会对依华名声有损。”我不甚赞同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