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警察正要张开手抓我,猛然间见拳头打过来,急忙向后一闪,躲过了头部,却没能躲过全部,被我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胸前。
只听他闷哼一声,被我一拳打的向后直跌出去,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我不敢停下脚步去看他的伤势,当下继续向前猛跑。
正低头猛跑之间,一辆自行车箭也似的冲过来,在我面前戛然而止。
我吃了一惊,还以为又冲出来一个警察。正要抬头,却听到一个声音骂道:“走道不长眼睛啊?”
怎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我一抬头,原来是二牛。他一条长腿支着车子,身旁站着一个大眼睛姑娘。那姑娘羞涩的冲我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二牛则一脸诧异地问道:“小龙,怎么是你?干嘛跑的满头大汗?”
我捶了几下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后面有警察追,跑的慢能行吗?”
二牛吃惊道:“这才离开一会儿,就长本事了啊?警察在哪儿啊?”
我无心和他逗贫,指了指后面,道:“警察地上躺着呢。”
二牛伸长脖子向那个方向张望了张望,压低声音道:“行啊你小子,瞧不出平时三棒子打不出响屁一人,居然敢打人民警察!”
我剜了他一眼,道:“没有三下两下,敢和警察打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哥们是龙不是虫。”
二牛跳下车,一扭车把调了个方向,道:“得,都什么时候了,还吹!赶紧骑了车走人,我去前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也顾不上和他客气,飞身上了自行车,匆匆忙忙去了。
情知单位不安全,车把一拐,我往家的方向猛蹬。
乡村的道上人少车马稀,我骑的飞快。
二牛的“飞鸽”牌锰钢大链盒自行车是花了几个月工资新买的,平时保养的很好。这时在我的脚下,象极了周星驰的“无敌风火轮”,道路两旁的杨树飞一般的向后掠去,惊的道中央觅食的麻雀四处乱撞。
一路颠簸,不知骑了多久,酒也早就醒了。浑身是汗的我腿脚发软,车速也慢了下来。汗湿的内衣紧紧裹在身上,难受的很。
距离家所在村庄近了,我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将棉衣扣全部解开透气。凉风顽皮的钻进我怀中,可我却无法高兴起来。
逞一时匹夫之勇容易,此事如何善后?我该怎么样向父母解释?还有,就这样的冒冒失失回去,会不会有警察在家中守株待兔?
就在我心乱如麻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三轮摩托车的轰鸣声。我心中一紧,不敢回头去看,脚下自行车加快了速度。
那轰鸣声越迫越近,摩托车开始与我平行。
我偷偷瞥了一眼,果然是一辆警用三轮挎斗摩托。
就在我心如鹿撞时候,摩托上的警察冲着我喊道:“小伙子,问你个道,小王庄怎么走啊?”
我眼前一黑,手一抖,自行车好悬没有冲到路基下面。
小王庄正是我们村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镇静下来。没有理会他,仍然使劲蹬着自行车。那警察见我没有理会,猛地加油,摩托车向前一蹿,突然一打横,停在我面前,挡住了道。
我的心快要跳出胸口,两手用力捏车闸急刹车,即使这样,自行车前轮仍然撞在了他的三轮挎斗上。
那警察并没有下车,坐在车上大声问道:“问你个道,你跑什么?”
看他神情,并不象是来追捕我的。
忽然间,我灵机一动,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嘴里大声嚷嚷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两只手一摊,然后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
他恍然大悟,摇头笑道:“原来是个哑巴!”
没有充分燃烧的汽油味真难闻,我冲着远去的摩托车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你他妈的才是哑巴!”
定了定神,我继续前行。见那个警察开着摩托拐进了我们村庄,我更是心慌意乱。
太阳快要落山时候,我偷偷骑车闪进了村子。我没敢直接回家,而是作贼心虚的绕道拐进了爷爷住的小院。
推开虚掩的院门,支好自行车,我探头一望,屋子里爷爷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我给他买的调频收音机,眯着眼,摇头晃脑正在听京剧《空城计》。
我正在踌躇之际,忽听爷爷大声唱道:“你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你犹疑不定、进退两难,所为的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