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看完信笺,脸色凝重如水,信中内容让她心头一沉。
幽州战事比预想的更加严峻,鞑靼铁骑势如破竹,城中守军已然岌岌可危。
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笺递给身旁的侍女,缓缓道:“念。”
侍女接过信笺,展开后高声诵读起来,信中战况惨烈,字字泣血,殿内气氛愈发凝重,落针可闻。
每念出一句,众臣的脸色便阴沉一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待侍女念完,马皇后凤目扫视群臣,沉声道:“诸位爱卿,如今幽州危急,战事吃紧,当如何应对?”
寂静的大殿中,无人应答。
马皇后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首辅大臣宋濂身上,沉声道:“宋大人,你是朝中元老,有何高见?”
宋濂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娘娘,老臣以为,陛下此番亲征,实属不智之举,还望娘娘劝陛下速速回銮,主持大局。”
马皇后眉头微蹙,沉声道:“宋大人,幽州危在旦夕,陛下亲征,乃是为了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宋濂语气坚定,字字铿锵:“娘娘仁厚,然妇人之见,陛下此举太过冒险,万一龙体有失,社稷危矣!老臣知道娘娘心系陛下安危,可如今幽州战事吃紧,陛下更应该坐镇京城,运筹帷幄,方能决胜千里之外!还请娘娘以江山社稷为重,劝陛下回宫!”
马皇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直视宋濂,沉声道:“宋大人,你可知这封信上写了什么?”她顿了顿,一字一顿道,“幽州告急,城中粮草仅够支撑三日!三日!若援兵不到,幽州城必破!”
宋濂脸色微变,却仍旧坚持己见:“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该以身犯险!万一……”
“没有万一!”马皇后厉声打断宋濂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明江山来之不易,岂能拱手让人!陛下亲征,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黎民百姓!宋大人,你身为朝廷重臣,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宋濂被马皇后这番话震慑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马皇后环视群臣,目光坚定,沉声道:“本宫意已决,即刻传旨,调集兵马,支援幽州!”
宋濂还想再劝,却见马皇后脸色决绝,只得将劝谏之词咽了回去,却听马皇后又道:“宋大人,你可还有话说?”
寂静的大殿被马皇后掷地有声的话语打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宋濂虽被震慑,但仍觉皇后之言过于妇人之仁,他环顾四周,见不少大臣面露忧色,便再次拱手,语气却缓和了几分,试图以情动人:“娘娘,老臣知您心忧陛下,但眼下局势凶险,陛下乃一国之君,安危关系社稷。朝堂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娘娘三思,速发书信召陛下回京。”
宋濂此话一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大殿内顿时喧嚣起来。
“娘娘,宋大人所言极是,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幽州战事,派遣将领即可,何须天子亲征!娘娘您速速下旨吧!”
“妇人干政,本就是祸事之源,如今还妄图左右朝政,实在荒唐!”
大臣们的情绪愈发激动,言辞也愈发激烈,有的甚至指责皇后牝鸡司晨,乃是祸国殃民之举。
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质疑和不满,仿佛要将马皇后的坚持彻底击溃。
马皇后静静地听着,脸色愈发冰冷。
这些大臣,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口忠君爱国,可到了关键时刻,却只会掣肘。
他们的眼中只有个人的安危,哪里有半分对社稷的考量?
她感到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燃烧,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扫视着群情激奋的众臣,语气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本宫知道你们的担忧,但幽州之危,刻不容缓。陛下亲征,是为了稳定军心,更是为了向天下人昭示,大明绝不畏战,绝不退缩!”她顿了顿,声音更加严厉,“本宫身为人母,自是担忧陛下安危,但本宫更知道,此刻,唯有上下一心,才能战胜强敌,保我大明江山!”
“娘娘此言差矣!”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怒意,打破了马皇后营造的威严氛围。
马皇后循声望去,说话之人乃是户部尚书王德,他面色涨红,语气激动,“自古以来,岂有妇人坐朝堂之理?如今娘娘把持朝政,已是逾越之举,怎能再干预军国大事?此乃乱国之举,还请娘娘以江山社稷为重,速速下旨,召回陛下!”
王德的话语一出,立刻引来了其他大臣的赞同,他们纷纷附和,大殿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马皇后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忠臣良将”,心中悲凉更甚。
她知道,如果不能压下他们的反对之声,今日的旨意恐怕难以顺利传达。
正当她思索对策之时,宋濂却突然向前一步,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他语气决绝道:“娘娘,老臣有一计,可劝陛下回銮。”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却看向了龙书案的方向。
宋濂颤抖着走到龙书案前,缓缓跪下,然后竟以头抢地,重重地磕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在大殿内回荡,如同惊雷一般,震慑住了所有喧闹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