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张桢恍若被雷劈中,身躯微微颤动,心中恐慌开始蔓延。她一点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差人,只觉得比刚才见“鬼”更恐怖。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一辈子,最大的秘密啊!
突然被人揭开心中隐秘,心下大骇的张桢,下意识就觉得,她的秘密是不是保不住了?
那她是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呢?
情绪剧烈波动的张桢身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毛边”,吓得差人往后退了一步,这女秀才身上居然有功德金光!
虽然不多,却难怪她能去应考城隍!
差人若有所思间瞅见张桢终于破功的一张脸,福灵心至,女秀才?这么好的把柄,他怎么忘了?
“你不跟我去参加会试,我明日就把你的女子身份揭出去!”
“我去!!”
并不想面对大型社死现场的张桢,下意识的就应了差人。
一下子由古代大龄孤男变成大龄孤女,这中间,绝对不止差了十倍那么简单。
单张族那些人,就能生吞活剥了她!
幻觉而已,她才不怕!
二人走得很快,张桢被差人拉着,眨眼间消失在书房中。等到城隍庙受武判官差遣,前来捉拿张桢地狱一夜游的两个隶鬼到时,书房中只余下一具刚断了呼吸的躯体。
两个隶鬼面面相觑,莫非有别人抢在他们前面,勾了这张生的魂魄去?
那,他们回去要怎么交差?
看来,他们得商量、商量。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地府差人忽然半夜上门,强拉人去参加会试的事,自然不会只在一处上演。
阳临县一户秀才家。
一簇月光透过窗棂,撒在床前,床上卧着的一名男子,胸口微微起伏,偶尔一两声咳嗽逸出口中。
床前矮凳上一个空了的药碗,显示这这间房的主人,显然是在病中,纵然有药物相助,依然不能安睡。
“宋焘?宋焘?”
“快醒醒!”
因病了些时日,不分黑夜白日,只能卧床静养的宋焘,莫名地睁开眼。
大晚上的,谁在唤他?
月下,只见一个差人带着官府牒文,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走来,拱拱手,对着他说道:“请去参加会试。”
宋焘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开什么玩笑!
他嘴上立马反驳道:“文宗大人还没有亲临,怎么会这么快就会试?”
差人也不解答宋焘的疑惑,只一声声地催促道:“请去参加会试。”
并身体力行,直接上手来拉宋焘。
一只手勉力撑起上半身,歪头与差人对答的宋焘,被惊了一跳,久病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翻身跳下床。
“请去参加会试。”
宋焘只觉得脑子有点糊,在差人一味催促下,不知不觉忍着病痛上了一匹白马,跟着差人而去。
再次寂静下来的卧房,月光轻笼之下,一切都没变。
唯有架子床上的主人,似乎终于陷入了沉眠,胸口处再无一丝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