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套镶嵌着紫色宝石与珍珠的首饰,共七件,每一件都精致华美。
梁知瑜对它们再熟悉不过,这是她与陌寒共舞《红妆》时佩戴的那套。离别时,她将它们悉数归还,未曾想竟会再重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的耳鬓厮磨仿佛就在眼前。陌寒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红唇轻启,带着几分戏谑:“小棠棠,你再用力些,我就要打赤膊了。”那声音低柔缠绵,仿佛此刻仍萦绕在耳边。
慕元桢见状,快步上台,站到梁知瑜身侧,低声问道:“怎么了?我带你回房。”
梁知瑜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呵,看我,想起了一些旧事,竟一时失了神。祖父祖母,知瑜失礼,先行告退了。”
她向两位老人行礼,眼中虽带着歉意,却掩不住那一抹深藏的哀伤。祖父祖母满眼关切,却不好当众多问,只得嘱咐她好生休息。
回到房中,梁知瑜已平复了心绪。
她抬眸看向慕元桢,语气平静却暗藏波澜:“三郎,那套首饰是我还给陌寒的,如今却赏给了小郡主。想来,他已知道我在将军府了。只是不知,还有谁知晓此事。”
回到房中时,梁知瑜已经平复了心情。
慕元桢眸色一沉,心中已然明了。陌寒特意将这套旧物送到沈之念手中,分明是在告诉梁知瑜,他在宫中的地位已今非昔比。
而朝堂上的动作如此迅速,恐怕也是陌寒与慕元弘暗中勾结的结果。
陌寒此举,无非是想逼梁知瑜回盛京。为了镇武将军府一族的性命,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任何条件。
想到这里,慕元桢心中寒意陡生。重活一世,陌寒竟仍想着算计梁知瑜。他不敢想象,若她知晓这一切,该是何等寒心。
“无碍,待我回到盛京,一切自会迎刃而解。”慕元桢语气坚定,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梁知瑜不再多言,默默为他整理行装,将所需的药瓶一一装入箱中。
夜深人静,她独坐灯下,思绪万千。
翌日清晨,慕元桢拜别祖父祖母,准备起程。然而,沈之念却执意不肯随他回京,闹着要在将军府多住几日。
“之念,莫要胡闹。”慕元桢语气微沉,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之念在此逗留,只会让皇太后对将军府多加关注,进而将梁知瑜置于险境。
沈之念被他的神色吓到,躲到梁知瑜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袖子,委屈道:“我不回去嘛!知瑜姐姐今早才答应带我去玩。元桢哥哥,我就再住几日,等你回来,我们再一同回京便是。”
梁知瑜早已摸透沈之念的性子,虽有些任性跋扈,却也不过是个孩子心性。见她如此,只得开口求情:“小郡主留下不难,只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之念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姐姐,别说一个,一百个我也应下!”
梁知瑜无奈摇头,轻声道:“望小郡主真能将我当作长姐,若你我意见相左,你愿听从即可。”
沈之念毫不犹豫地应下,慕元桢见状,只得叹息一声,吩咐云骁留下照看。
云骁拱手领命,心中确实千万般苦楚,无法言说。
“之念,切莫生事。”慕元桢语气凝重,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转身看向梁知瑜时,他的神情已柔和下来,眼中满是不舍。
“等我回来。”
梁知瑜缓缓点头,千言万语,只化作满眼的关切。
慕元桢翻身上马,带着几名侍从策马而去。马蹄声渐远,梁知瑜立于门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月余。
慕元桢回来时,即将入冬。
镇武将军府正厅内,圣旨已经被祖父郑重地捧在手中。
那抹明黄刺得梁知瑜眼睛生疼,眼中起了雾气。
“好啊。”梁远恒大声说道,声如洪钟,“我镇武将军府沉寂多年,终于等到这重振雄风的机会了。”
厅内众人喜形于色,二房长子更是激动得拍案而起:“父亲,此次出征,孩儿愿为先锋!”
祖父却满脸愁容,他本是要带着小辈归隐,没想到沉寂这许多年,圣上还记得他。
“放肆,陛下已有旨意,太子慕元桢统领三军。”
二房长子面露不悦,撇着嘴说道:
“那病弱太子如何能懂得用兵之道,简直是……”
他话还没说完,祖父用力的拍在桌案上,震得桌案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