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见其中一个女子自称臣女,便问:“你父亲是何人啊?”
“回陛下,臣女之父乃是御史大夫崔鸿。”钰蘅不卑不亢地答道。
“原来是你。”皇帝想起前几日赵玄策还夸过她,今日一观,果然是个钟灵毓秀的女子,便先有了几分好感,道,“果真是你亲自下河救下了跳河的那名女子?”
“正是。”钰蘅答,“那日臣女路过护城河,见河中间漂着一个人,一时顾不得许多,便跳下去将人救了上来。”
“哦,那你倒真是个勇敢的女子,竟然敢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河救人。”皇帝随口夸了一句,便丢开了,转头问起了虹霓,当日案发之时的情形。
“回陛下,贱妾本是摘星楼的头牌,那日周公子将贱妾接出摘星楼,陪他同一众公子哥去游玩。”虹霓回忆道,“席间他们一群人喝醉了,竟然一起对贱妾动手动脚,贱妾虽是歌妓,也不堪其辱,便决心跳河自尽,一死百了,再也不想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虽是烟花女子,却也是一个烈女,倒也可敬。”皇帝颔首道。
“贱妾只求陛下能秉公处置,将罪犯绳之以法,谢陛下隆恩。”虹霓跪下磕头。
“启禀陛下,周扬身为朝廷官员,狎妓是其罪一,逼迫女子自尽是其罪二。”钰蘅跪下道,“求陛下为我等弱女子做主,臣女谢陛下隆恩。”
周允南此时不禁后悔当初为儿子谋了一个员外郎的官职,恰好先帝时期便有律法规定,官员不得狎妓,官吏宿娼,最轻的责罚也是要判三年徒刑,并且永不录用。
以前没有人敢触周允南的霉头,周扬在外为非作歹,眠花宿柳,也无人敢去举报。
如今,周允南不仅没有洗去儿子身上流放三千里的刑罚,反而还又加了罪责。
周允南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些案子全部都是证据确凿,人证俱全,无从抵赖。
他看着陛下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失望,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洗清儿子身上的罪名,只想着如何才能挽回圣心,先保住儿子的一条命,这才是目下的当务之急。
“陛下,是臣教子无方,没有管好家事,因忙于公务,竟然对这些事情丝毫不知。”周允南跪下,痛哭流涕地道,“臣如今不敢奢望陛下饶过犬子,只求陛下留他一条狗命,臣年事已高,实在是经不起丧子之痛啊,求陛下成全。”
“哦,周大人如今倒是肯承认周扬的罪行了?”赵玄政在一旁嘲讽道,“这可真是稀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四皇子殿下,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臣知错,求殿下高抬贵手,饶犬子一命。”周允南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只想着至少保住周扬的命,至于其他的,日后再图。
“周大人让父皇饶周扬一命,你且问问外面的百姓答不答应。”赵玄策出声提醒道。
“求陛下念在臣多年来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犬子一命吧,犬子已经被流放三千里,目下他已是生不如死,对他的惩罚也足够重了。”周允南哭得双眼通红,不停地磕头,“若是犬子被判了死刑,那臣离死也不远了,求陛下怜悯。”
“孝通,你起来吧,不必再求,若是朕饶周扬一命,朕实在是无颜面对百姓。”皇帝道,他见周允南如此作态,不禁也有几分心软。
周允南何其了解陛下的为人,听陛下这话的语气,便知道陛下心里已经有了三分软和,于是立马变本加厉地继续哭求,将这些年来君臣相宜的往事回忆了一遍,又将周扬小时候的事,捡有趣的说了几件,希望陛下能将此事轻拿轻放。
“父皇,不可失民心而救纨绔。”赵玄策见父皇逐渐缓和下来的脸色,便觉得不妙,“二百多位百姓都在外面站着,他们都是父皇的子民啊,父皇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弃他们于不顾,让他们再次对朝廷失望,对皇族失望,父皇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您万万不可心软。”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