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素倒不是很在意身外之物,只是眼下他还没把握写出值得印刷成书的著作而已。
幸运的是,现在翰林院已经有一批人对算学产生了兴趣,假以时日他们说不定能影响到朝野上下对算学的看法。
想到日后但凡遇到想要讨论的题就能找到同好一起探讨,王文素便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对他而言,这就是最大的乐事了!
文哥儿眼瞅着王文素眼底迸发出灼灼光彩,只得放弃把王文素拉回俗世之中。
也许各个领域都需要一些这样的“痴人”吧!
要不他再物色点物理化学“痴人”,让他们组成数理化天团!
可是物理化学人才上哪找呢?
文哥儿想了半天,没想出物色人才的好法子来,只得暂且放下自己组建大明数理化天团的新想法。
不着急,等他以后走遍大江南北,一定能遇上适合的人才!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哥儿开始专心读书,诸位师长都在身侧,他有不懂之处很快便能得到解答,自然进步飞快。
他每日清早的《声律发蒙》课程也没停下来,风和日丽时仍在池边教授,雨来雾起便移步廊下,不知不觉居然把薄薄一本《声律发蒙》给教完了。
文哥儿宣布结课的当天,满心欢悦地带着自己的“学生”们绕着翰林院的回廊漫步吟诵。
那小小的个头与脆脆的嗓儿在暮春的细雨落花里时隐时现,不知怎地竟给人一种仙童再世、点化世人之感。
那几个跟着文哥儿读了两三个月书的皂隶,身上瞧着也似添了几分书卷气。
年仅十几岁的少年们跟着那童音一句句地吟诵,只觉胸中从此多了处云蒸雾绕的仙山神迹。
谢迁得知文哥儿的《声律发蒙》教完了,便每日给他安排四书五经的诵读任务,表示不想让他浪费早上的大好时光。
文哥儿本就在读这几本科举教材了,有老师安排任务他也不虚,拿到诵读范围后又开始临池读书。
王守仁瞅了瞅他那小身板儿,也没直接拒绝。他说道:“教你也不是不行,我先带你上马习惯习惯,等你大几岁再自己骑。不过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不许哭鼻子,省得爹知道了骂我。”
经过文官们一百多年的不懈努力,吏员出身的官员已经逐步被他们从读卷官、御史等等差遣候选人里踢了出去。
兄弟俩来到马厩边上,文哥儿才发现成年的马可比他王四岁庞大多了。
你小子先能自己上马再说吧。
不管怎么说,多学点本事傍身总没错。
王守仁与家里的马熟悉得很,对文哥儿说了声“坐稳了”,便随意地牵着它往前走了起来。
这种官吏殊途、吏员出身低人一等的情况得追溯到太祖时期。
好的胥吏固然也有不少,可抵不过他们之中有太多的奸邪之辈。
官吏二途愈发泾渭分明。
看看,朱元璋对胥吏的恨竟超过了他对贪官的恨!
打不过,他总得跑的过吧?
官是官,吏是吏!
小神童不愧是小神童,不仅能给人教《声律发蒙》,四书五经竟也讲得大差不差!
真棒!
越是跟着文哥儿晨诵,皂隶们心里越是惊叹不已。
随着学生人数的增加,文哥儿的“小先生”名头越发响亮。
洪武年间有小吏揭发官员贪污受贿,朱元璋当场驳回说:“吏胥之于官长,犹子弟之于父兄,下讦其上,有乖名义,不足听也。”
文哥儿一听,立刻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被吓哭,屁颠屁颠跟着王守仁去偷他爹马玩。
谢迁注意到文哥儿都快把翰林院的皂隶聚齐了,私底下找文哥儿聊了聊这事儿。
当年有人提议允许胥吏参加科举,朱元璋一口就否决了,说这些胥吏“心术已坏,不许应试”。
文哥儿立刻道:“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