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两人关系为何这样非那一般表兄弟亲近?缘由说来可是美好他们二人的祖母,母亲,正妻,竟然都是同母亲生姐妹。三代的姻亲,他们俩即是表兄弟也是连襟。自小常常玩耍,长大成人后也时有来往,不想也便知还有多亲近。
“姑表太奶奶?舅舅?舅舅也来了?”楚谨瑄又看去先前没有看到的人,还有些大惊奇还有一群人也借宿到这小小的徐府了!京师而来的田家老夫人武氏和她孙子田智疆一从人。
“多年不见舅舅,舅舅玉颜依旧,外甥可是羡慕。”
田智疆,是这里坐的相龄在三人里岁数最小但辈分却最大的人。张寿玘和楚谨煊两人都要尊称他为舅舅。那是因为田智疆祖父的两个妹妹是他们两个府邸的曾祖母,所以这两府的三代在位之主,都称田家其在位子孙为“舅舅。”
本来是他祖父田梧全大于楚张两家的祖父,被称为舅舅理所当然。谁却料想,田梧全的长子死的早,没有继承家业。他四十多了又娶了二十岁的武氏才又得子嗣,之中自然是差了一辈。田智疆岁数虽说是小,却成了张府和楚府两主的舅辈,两人都要在亲戚辈上多有礼让他。
“近日还要多多劳烦两位妹妹了,也多多忍耐一下我们祖孙二人。”
楚瑾煊看去这舅舅田智疆,此人成人后长相甚是清秀,肤色白皙,近乎玉色。
但是,却显出病态,两眼有珠无光,昏暗沉混;还连发呵欠,仿佛睡意还在,好像压根没听到他话音,不与理睬。他祖母武氏见此就赶忙转向徐氏姐妹,歉意言表。又暗中推推孙儿,他这才仿佛有了清醒,懒懒的转向徐氏姐妹“两位叔嫂容了我祖孙二人的烦扰。”
“是哪里的话,多年不见,可让妹妹们想坏姐姐了。”
徐家大姐说的实在她们家和武氏家本来是比邻,武氏大于她们。在孩童之时,三人常常嘻笑玩闹,要好的也是赛比亲生。
姐妹成人之后,三人是各嫁南北,也是各自成了一府主妇,打理自家内府的杂乱琐事。相见已是难事,相聚更是登天。
再加上姐姐武氏虽身嫁义州,但多半是在京师掌管田家家业。天子脚下的皇城重地,为人处事要比她们这些地方之事更得小心。她们亲姐妹还能得过几年便可再见彼此说聊,武氏却难回故里。离她们上次三人同在一室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此番相聚,不知下次又是何时,还可是否仍是三人,都是不得而知。
“姐姐可定要多住几日,续续姐妹情意。”
“姐姐说来是如这般。”徐家妹妹伤怀的看来屋外,比邻之屋早非武氏家族了。姐姐武氏的亲侄子死后,再没有男家子嗣。而侄女招来的入赘女婿也死的早,后继无人。武氏一族就此衰败,族人逐渐四海散去,侄女十年前也死了,房屋卖了他人。姐姐武氏多年不回,也是因为有家却无居住之室。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徐家大姐心中默念此诗,又想起昨晚听到所宿客栈一个幼子牙牙而语此诗。想来自己小时也读去,但不知其中之伤。
昨晚,见武氏听到她的门下一小厮也姓武,追问之下,竟是家中她幼年时一老仆之曾孙。那人闻听京师来的老夫人还曾是祖父主子,竟也是武氏家人,不禁大为惊奇。
武氏闻听他此言,又闻罢那老仆也是已不在人世了,又想起家中变故,摆手就让那小厮离去了。尔后背人是老泪横流,幽幽呜咽,湿了锦绣衣衫也不停。徐氏看到才知小时那诗的其中之味,断人心肠。
“父亲,哥哥,勇儿,婉儿,”
武氏早已过五十,此生是不得再回古居了,回去也是他人之家。再说邻家又盖新房,拆了原来的围墙,与徐氏一家隔出一街。如今的武氏只能触摸着后院这徐家的隔墙,喃喃自语,思念早已死去的最亲之人和回念幼年时光,忍不住又老泪纵横。
“姐姐,让武姐姐独自凭吊一番罢。”
“走罢,你我再絮叨一番。”
徐氏姐妹在近旁看到武氏白发丛生,也知她三人当年的红颜青丝都已是浮烟远行。自己姐妹还得有家可回,姐姐武氏只能得是扶断垣而望长叹,两人只好默默离去,任她一流相思之泪。
“近来暗波涌动,船舟车马鳞行,府中局势难以知照。如今难得一见楚瑾煊那厮,何不探探他口实,也知知近日风声。说来府中这两年风起云涌,其中变化又难以知晓细腻,不能失了良机,让楚谨瑄那厮得了威风。”
众人说来观花,看看春发牡丹。三位老人去了别处,让孙子们待在一起。南阳府的张寿玘拿着折扇,双目看到姚黄魏紫,又偷偷看看那边逛花的楚谨煊,心中自有打算主意。
“张寿玘他也来了?听闻此人前些日子去定王府拜见,何不探探与他?田智疆,这厮,”楚谨煊暗瞥还趴在亭中又开始发昏,被人细着性子照顾的田智疆,手中牡丹娇瓣用劲儿捻去大半“多年不见,还是这副不长本事的模样。但来他这两年身处义州,想必也知些事故,管他是真痴还是假癫,也要先探他只些。”
楚谨煊面上说的热乎,其实他与田智疆只见过三两次。最早见他是小时的十三岁,田智疆的父亲突然死了,楚谨煊随着祖父前去吊唁。看到的十一岁的他,神色与现来就是相差不多了,神色淡漠,呆呆的站在灵堂之上,任他人如何哭的泣鬼神就是不见他哭,哪怕给他父亲起灵他也不哭泣。就是走在一旁看着,像棵被霜降了的白树,一身的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