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话。”沈临州也讥讽一笑,“唯有谎话才是最好听的。”
那个老皇帝顺风顺水太久了,以为养出了宁怀昌做傀儡,又能拿捏宁锦辰,便觉得自己手段了得,无人能脱离他的掌控。
然而纵然他的心不服老,身体也已将行就木,宁怀昌和宁锦辰如两头恶狼,时时刻刻盯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终有一日,恶狼会露出獠牙。
对此,鹤钦表示,“李代桃僵之人,装得再像也终究是假的。”
帝星只有一颗,正如这天下的君主,也只能有一位。
沈临州闻言瞥了他一眼,对于沈临州而言,鹤钦虽然贵为国师,地位崇高,可他手底下只有一个钦天监,做的也不过是修修历法,亦或者是与礼部合作祭天大典等,听起来风光,却无实权的事情。
而沈临州如今与鹤钦私下会面,不是为了听他的神棍言论,而是为了一件事。
“眼下阿云在宫里,犹如身在龙潭虎穴,万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危机。你身为国师,不但能自由出入皇宫,你所说的话还能让皇帝信服,所以阿云在宫里的这段日子,还请国师大人多多关照。”
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沈临州不忘拿出自己的诚意,“只要阿云平安,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泼天富贵,无上权势,似乎都是能打动人心的东西。
然而鹤钦那双浅色的眼眸只是稍微动了动,而后道:“我只想辅佐贤君明主,完成师傅的夙愿。若王爷当真有那样的能力,不妨创造出一个空前盛世吧。”
国师一职是师徒传承,据说每一位国师都只忠于当朝皇帝。然而鹤钦的师傅终其一生,都没能劝住那位一意孤行的皇帝,没能看到所谓的太平盛世。
所以鹤钦便明白,一味的愚忠是不可行的,于是他改变了方法——既然当今天子不仁不义,那就换真正的帝星登基。
天命所归之人,总不会出什么差错。
正是因为鹤钦从未忠于皇帝,所以他才会倒戈得如此迅速且毫无压力。
“或许这就是国师与常人的不同之处。”沈临州意味不明道。
鹤钦勾了勾嘴角,“众生芸芸,各有各的修行。”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眉目微垂,竟有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太子与三殿下皆已入局,接下来是谁?”
“恭王。”仅仅两个字,仿佛是从沈临州的喉咙里挤出来的,而后他说,“宁萱曾有心谋杀阿云,如今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在猎场时,若非是阿云有护心镜傍身,或许早就……
想到这里,沈临州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鹤钦对此只有四个字的评价,“手足相残。”
沈临州冷嗤,“从古至今,便没有不见血的夺嫡之争。”
更何况他现在是沈临州,可不是宁州。血缘亲情?只怕早在许多年前就被老皇帝给斩断了。
沉默须臾,鹤钦忽然颔首,“我知道了。但王妃带回了血灵芝,不论真假,皇上总会有服用的时候,若是没有效果……”
“那就让他活不那个时候。”沈临州眯起眼,眼中透着危险的光。
血灵芝还要晾晒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入药,而那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正是沈临州预计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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