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尾巴只会比头发还要潮,毕竟那么一堆挤在一起,连根须都透着水气。
但是手指也不嫌弃,在意识到今日兔尾这么别有不同是因为还未擦干后,大手慷慨地找来帕子,细心周到地擦拭着整团兔尾。
兔尾被擦得东倒西歪,毛绒绒地炸开一小团。
兔尾和大手是老熟人,舒服地软倒在手指的捏揉抚摸里,一点抗拒都没有地被软化。
尾巴贪图享乐,快乐抖擞的时候,完全背弃了主人的意志,尾巴尖的红都被掩盖在毛绒绒的雪白下,谁也看不见。
刘昊在外面担忧得紧,却没想到陛下在内,却其实在沉迷撸兔尾。
兔尾好,兔尾妙。
刘昊在外面走来走去,脸色绷紧,外头院子已经被皇帝带来的人手围住,而莫府的其他女眷已经接到消息赶来,却一概被挡在外头,没人能进来。
负责守卫的侍从看起来普通,可那一身凌冽寒意却足以让人看出来皆是骁勇善战的士兵。他们只需服从命令,压根不去思考他们今日今夜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大臣家中。
整支队伍里,只有刘昊现在心里乱糟糟。
陛下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
这整个时辰里,除了最开始的动静外,再无其他的声音,哪怕刘昊不要脸地趴在外头墙壁上也什么都听不见。
看起来应该没事?
至少莫惊春应该活着。
这凉爽的秋日,刘昊硬生生吓出一身白毛汗。
虽然陛下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人消失,但总不会选择到人家里去杀了这么愚笨的法子……可是陛下为何会突然失控?
莫看陛下有宿疾在身,可实际上他发作的次数极少。
幼时必定有一二次突显端倪,被先帝带到身边,可刘昊从亲眼见到张哲那事起,陛下至今发作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尤其是到了十五提前行了冠礼后,他就再也不曾见过。
只在偶尔会因为剧烈的头疼而喜怒不定,其余便毫无显露。
如今为何会崩得如此彻底?
思来想去,刘昊竟然只能找到太后身上。
在陛下心中,唯有先帝和太后最是要紧,先帝逝去后,便只剩下太后,而近日两位为了张家的事情争执不休,于是……
只是这么区区一个理由吗?
刘昊心里却有一个森然的声音回答他。
是的,只是这么区区一个理由。
先帝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是为了陛下,却也无形地为陛下勾住了一道极其细弱的屏障。
许伯衡正是隐约有所感知,方才心有幽怖。
纵然天之骄子,有此顽疾,一朝崩坏,如何能稳住朝纲?
刘昊在心里痛苦,太后啊太后,您未必不知此事,又为何如此?不管陛下究竟如何,只要岌岌可危的理智崩塌,届时,又该是怎样可怕的境地?
亥时三刻,皇宫。
太后面无表情地坐在崭新的殿宇内,右手挂着一串念珠正在慢慢拨动,几乎许久,才会有一颗被扣住往里按下。
陪在她身边好几年的女官从门外进来,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陛下还未回宫。”
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手里的念珠被按得死紧。
“去了哪里?”
“陛下没有隐藏行踪,该是去了莫府。”
莫府,莫家。
太后对此并不陌生,莫家现在只有一个莫惊春留在京中,是为了显露先帝仁慈,也是用作控制在外的两名虎将,所以这些年一直都不曾外放。
可皇帝为何要去找莫惊春?
因着他是太子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