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磨着牙,咬牙切齿的模样“嘿”的一声笑了出来,歪头看我,眼中有微微的嘲笑之色,淡淡道:“不过开个玩笑,何必认真?”
我大怒,涨红了脸,轻叫道:“开玩笑?你……你把我就是薛飞的事告诉赵子聪那也罢了,为何说我……说我有龙阳之癖,为何说我苦恋于你?还说我最喜欢像他这样的大个儿,还说我开口跟你要他?”
他眼光闪耀,似笑非笑道:“你薛飞薛神医有龙阳之癖之事,经过当日公堂之事,已是传遍整个菰安郡了嘛,这又不是我告诉子聪那小子的。再说了,你一个女儿家跟我们这帮臭男人混在一起总不是很好,难道你喜欢子聪那般用力的拍你。”
我极力忍耐,森然道:“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
他点头,厚颜无耻道:“不错。”
再也忍耐不住,习惯性的恨恨用力一拍身下的白马,大叫道:“翼安王!”话音未落,那白马受惊,长声嘶鸣,竟直窜了出去。
我的身子被拖得飞在空中,人亦吓得魂飞魄散,双手只是紧拉着马背上的鬓毛不放。
“飞雪,快拉住缰绳!”“兄弟,拉住缰绳,千万别放手!”身后传来翼安王和赵子聪焦急的大吼声。
我也知道该快拉缰绳,奈何我的骑术本来就不佳,这马这般颠簸,早就颠得我头晕眼花,已不辨东南西北,不要说去拉那条该死的缰绳,我能牢牢的将白马的鬓毛抓在手中,便是万幸了。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一脸,我又惊又怕,慌乱无比。这时,那白马竟又一次长声嘶鸣起来,紧跟着前腿直立,停在了那儿。我身不由已,“腾”的一下腾空而起,我闭着眼睛大声尖叫,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摔死的时候,有一双有力的臂膊接住了我,一个熟悉的,极可恶的声音在我耳边再次响起“嘿,小妞,你可真够沉的。”
我伸出手,哆哆嗦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浑身虚脱了似的靠在翼安王怀中,惊魂未定的望着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良久,方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翼——安——王,我跟你没完!”
他笑了笑,看上去心情竟是极好,温温雅雅的说道:“飞雪,哦不,薛……神医,你便是这般报答你的救命恩人么?”
挺身,直腰,理直气壮的叫道:“如果不是你说了那翻混帐话,我……又怎么会差点摔死么?”
他仍是笑,温和的说“刚才大力拍马,以至于惊得马儿撒腿便跑的悍将并非在下。”
我用力咬着嘴唇,气恼的抬着头望着广阔的苍穹,不去理他。他见我不吱声了,悄悄贴近我耳朵,小声说道:“说错了,你是悍妇才对。”
大怒,左手挥掌向他拍去,他偏头让过,右手一伸将我的左手抓住,用力一捏,痛彻入骨。
暴怒,右手成拳向他眼睛打去,他仍是让过,左手一伸将我的右手也抓在了手中。
如此一来,我双手交叉被他束缚,我一时又气又急,脸都青了。
一直驱马驰骋在我们边上的赵子聪见如此亲密相拥的两个,一时忘形,张大了嘴,发出“啊!”“哦!”“呃!”脸上表情更是七情上脸。啊时震惊无比,哦时恍然有悟,呃时痛心疾首。
我紫涨了脸,奋力挣脱翼安王的魔抓,向他大叫道:“赵将军,要不,你……”
话未说完,他已然受了惊吓,大力的摇头,抽打着马,飞也似的往前驰去。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的说完了后面几个字“你再给我匹马!”
翼安王哈哈大笑,说道:“你笨手笨脚磨磨蹭蹭没的端误了我们的行程,还是与我同乘一骑的好。”
说着,扬鞭狠狠的抽打了下马身,那马长嘶一声,飞腾起来。我尖叫着,一把搂住他的腰,心里再一次把他翼安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马蹄疾响,奔腾如雷。这支小型军队,风驰电掣般奔行在官道之上,所过之处,带起的满天的尘土,虽不过几十人,但那声势,竟是不逊于千军万马一般。
突然,同样的马蹄疾响,奔腾如雷,身后的地平线上渐渐腾起一片灰尘,一阵阵马嘶之声也随风传来。
赵子聪策马回头,叫道:“小王爷,有人追赶,看样子是人数不少的骑兵……”他一个翻身站在颠簸的马背人,极目望去,大声叫道:“哈哈,总有两三百人,只怕不怀好意思。”
我颤声问道:“会……会是谁,谁这么大胆?”
翼安王冷笑道:“玉台知府见我们不过区区数十人,早就下了决心要在路上除掉我们。他之所以来驿站阻挠我们,目的就是拖住我们,好让他们在暗地里四处调遣兵马。不过,就凭这几百号人也想跟咱们先机营的铁血三十骑比拼,可当真小觊了咱们。”
说罢,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地形,见官路狭隘,面上突然露出冷酷的笑容,跟着,他大吼一声“众将士听令,准备迎战。”
身后那几百人的队伍扬着滚滚的灰尘,大喊大叫着向这边冲了过来,我侧耳听去,他们口中叫的竟是“留下买路钱。”不禁有些好笑,想想,倒也是,他们若不冒充山贼,难道真大叫着“留下翼安王的命”穿着玉台城守备军的衣服追将过来?万一到时候没把翼安王的命给留下,翼安王那几十万大军压将过来,踩都把玉台给踩平了。他们冒充山贼,且这会儿已出了玉台境界,这真万一有什么事,便可抵赖的一干二净。
这时,我方所有人员已然安部下成,布了队形,进入备战状态。那铁血三十骑将士从马背上解下一个一人高数寸厚的木盾,然后他们将这些木盾一个挨着一个竖在地上,顿时狭隘的官道便如同建起了一道铁墙,我们全部人员都躲藏在了木盾后面,那铁血三十骑的将士露出了手臂上那轻装的弓弩。
伴随着无数战马的嘶吼声,那支追赶我们的“山贼”队伍近了。掩护在盾牌后的铁血三十骑,分三列,分列十人齐整而站,第一列半蹲,第二列半跪,第二列则是站着,他们高高举起臂上的弓弩,锋利的箭尖在太阳下发着阴冷绿暗的光,一看便知道这些箭尖是粹了剧毒的。
说时迟,那时快,赵子聪低喝一声“发射!”阵中第一列的弩箭顿时密密麻麻的飞出来。那弓弩竟是经过改装过的,一次性便可连着发射出五支弩箭。他们一气射完,立即摸向腰间的弩筒,向弓弩之内装箭。而站在第二列的十人,便于此继续发射,射完了仍是补箭,第三列十人等第二列士兵被箭之时,再进行发射。如此一个流程,当真是配合默契异常,竟似一气儿的射箭,从未中断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