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不大,他们两个又都是高个子,膝盖不免碰到了一起。
周庭沅低头吃饭,膝盖上传来一点点错觉般的温度,眼角余光却见陆思辙又没带丝毫犹豫挂断了一个突兀打进来的电话。
是该说点什么。
“你……”
“周……”
声音却打起了架。
“你说。”陆思辙率先道。
周庭沅愣了愣,脱口而出:“你先说吧。”
可陆思辙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只是又拿起了筷子,摆明了坚持立场。
“你最近忙吗。”周庭沅无奈,只好妥协,“叫你出来,算不算打扰你?”
陆思辙似乎有些无语:“你犹豫半天,就想说的是这个?”
“有点冒昧么?”周庭沅抿唇。
“倒也不能这么说。”陆思辙挑眉,“你这样好像我是你的上司。”
“从军衔上说,是的。”周庭沅说,“这样不好吗?”
他故意这样说话,语气没什么不同,只是气氛会因此变得奇怪。
“正常点吧。”陆思辙却不接招,仅仅将对话限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就当个普通朋友一样交流就行了。”
……
饭毕,周庭沅在餐厅门口和陆思辙礼貌地道了别,目送他穿过马路,往不远处走去。
他的黑色风衣下摆随步伐飘动,硬挺的面料显得意气风发又肃杀。周庭沅在原地驻足良久,终端便急不可耐地响了起来。
江轶的名字跳跃于屏幕之上。
“有什么事吗?”周庭沅接通。
“你今天见了陆思辙,”江轶开门见山,“你们吃饭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周庭沅于是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略得当地讲了出来,重点突出顾维宁和陆思辙的冲突,略过他们最后一段不尴不尬的对话。
语毕,对面沉默一会,问:“他和顾维宁有矛盾?”
“……嗯。”周庭沅斟酌了一下,“也许不只是顾维宁。”
“我当然知道。”江轶冷冷道,“顾维秋可是顾维宁伯伯的宝贝,他被南方军区欺负了,治安局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着,突然顿了顿:“但也不一定。”
“顾维宁似乎和母亲那边较为亲近。他的母亲和父亲早年间离婚了,现在也只靠他做这个纽带。”
“你是说,他帮父亲的背后,有隐情?”周庭沅语气犹疑。
他背过光,在门口檐上落下来一层阴影下,表情从一开始便无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