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在给三方设套。”杜宇风又拨弄了一颗珠子,说道。
“一方是共产党,胡匪作为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他死在军统手中,这笔帐算谁头上?一方是蝮蛇,蝮蛇把上海地下党负责人从龙华监狱里提出去,不但没有按时送归牢房,反而置于危险境地,蝮蛇不好交代;另外一方就是田文水,人是在他手里出的事,这个责任只有他来承担。”杜宇风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得有条不紊。
杜宇生惊讶地轻轻点了点头,想不到一个人的死,后背还藏着这么多的玄机。
“这一枪实在太高明了,不过,此人算计了所有人,却无意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杜宇风裂开了嘴,一副愁措满志的笑容涌上干瘦的脸颊。
“帮我们什么忙?”杜宇生脱口而出。
“真是天赐良机!田文水来找你帮忙,你先应承下来,这是一个绝妙的借口把他支到北平去。”杜宇风神秘地说道。
杜宇生不解地看着他,一头雾水。
“你告诉田文水,胡匪在你手里出了事,多多少少脱不了干系,要想有人从中斡旋,那个人就是你。田文水暂时离开上海,把责任推给蝮蛇,那个女人和戴雨农什么关系,大家心里都清楚,戴雨农不会把她怎么样,却能把田文水脑袋给拧了。”
“田文水一旦离开上海,他身上的嫌疑不是更大了吗?我还怎么从中斡旋?”杜宇生有些恼怒,生硬地说道。
“二哥,你到底是老实,还是真傻啊!”杜宇风没好气地说道,脸上甚至露出讥屑地苦笑。
“我们给田文水找个让戴雨农无法拒绝的离开的理由不就行了?现在戴雨农满世界清算汉奸资产,你晚上就给他发密电,说听闻军统北平站长马汉山曾经秘密投日,且藏有绝世珍宝九龙宝剑,军统一处处长田文水火速敢往北平,做前期的秘密调查,这个理由还不充分么?”杜宇风说得有些急切。
杜宇生恍然大悟,心里不得不对这个残疾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确,这么一说,田文水有完美的理由离开上海,即使是胡匪被击毙一事,前期问责也是从蝮蛇那里问起,她首先要说清楚为何要把人提出监狱,还把人关在渔阳弄民房里。
田文水不过是在执行命令,而且在他的行动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过失,晚上给田文水开车的司机应该是最清楚的。
杜宇生脸上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起身,说道:“好,好,我这就下去给他说去。”
“等等,你急什么,让田文水再等一会。你过二十分钟再下去,要这么说:我刚给戴局长发了紧急电文,把你今晚经历之事向他呈报,介于目前的情况,你田文水不便露面,恰巧通过秘密渠道得知,北平汉奸马汉山降日期间霸占恭亲王皇室至宝九龙宝剑,我以派田文水紧急北上,秘密调查。”杜宇风伸出手来制止了刚准备离开的杜宇生,对他说道。
杜宇生愣了愣,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他会相信吗?”
杜宇风眼里露出狡黠的眼神,说道:“他能不信吗?田文水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似乎处处有主意,却时时让人拿主意,他要有主意,来找你干什么?”
杜宇生还是有些不解,说:“那马汉山可是他的大舅哥,我说这个他会信?他会去查马汉山?”
“他当然不会信,即使他信,也不会认真去查,我只要让他的人去北平就行了!”杜宇风淡淡地说道。
“他万一拒绝呢?”杜宇生继续问道。
杜宇风似乎有些乏了,眯着眼,整个身体瘫靠在轮椅背靠上,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刘玉书是他的女儿,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有舐犊之情的,你放心好了。”
杜宇生不再说话,缓缓地站起身来,转身向电梯口走去,背后又传来杜宇风的一句话:“要让田文水感觉你在帮他的忙,不要提刘玉书,告诉老许,给田文水准备点钱,不要吝啬那点钱。”
杜宇生在电梯门口停了停,冷冷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杜家到底谁当家!?
要是杜宇风四肢健全,他会不会……?
杜宇生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意,一股想也不敢想的恐惧感油然而生。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