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裁缝笑了笑,说道:“方先生,故地重游,似有感慨?”
方城面无表情地看着金裁缝,说道:“童白松在这里?”
“老朋友都在这里,上面请吧。”
金裁缝的脸上既平静,又神秘。
二楼的办公室,原来是童白松的办公室,后来美国人派了一位华裔美国人柳恨水继续来做经理,也是那间办公室。
二楼的楼梯不长,方城却觉得异常漫长。
门开了,金裁缝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回头看着方城,脸上带着的只有神秘的微笑。
方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缓缓地跨了进门去……
杜公馆。
杜宇生从警察局回来了,车刚停下,杜宇生没等司机来开门,自己打开车门,一个跨步就出来了,手里握着那根白色的文明棍,脸色铁青。
刚进大厅的杜宇生看见老许正从四楼的电梯里出来,一脸的不悦,说道:“这么早,四爷就起来了?”
老许怔了怔,立即垂手低头地站在那里,怯生生地回答道:“老爷,四爷刚吩咐在下给送些吃的,据说他一夜没睡。”
杜宇生怔了怔,老四的生活习惯他是清楚的,虽然每天睡得少,却从未有过一夜未睡的情况。
杜宇生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忙去吧,我去看看。”
老许嗯了一声,低着头走了出去,杜宇生疾步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电梯缓缓上楼。
轮椅上的杜宇风默默地坐在长案前,双眼空洞无神,一根手指机械地拨弄着“春秋”算盘上翠绿的珠子。
“老四,怎么回事?听说你一夜未睡,身体要紧哪。”杜宇生已经走到了跟前,杜宇风却毫无察觉。
杜宇风猛地抬起头,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声音有些沙哑:“二哥来了,没啥事情,睡不着,坐坐。”
杜宇生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杜宇风,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位残疾兄弟突然有了变化,过去身上那股精气神有些泄了。
“要不要找个大夫?”杜宇生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杜宇风又笑了笑,脸色愈发的苍白。
“不用,二哥。只是昨晚想的事情太多,没怎么注意时间,不觉就天亮了,就让老许送了碗粥上来。”杜宇风指了指边上的一只空碗,碗里放着一把勺子。
一碗小米粥,粥里会加些海米和海参,很滋补。
杜宇生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四弟,我们全家就剩我们三兄妹,我们三个都要好好地活着,才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对得起死去的其他兄妹。”
杜宇风没有说话,眼神却很复杂,他看着杜宇生,这些话是二哥说的话,是他的真心话吗?
杜宇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二哥,童白松怎么样了?”杜宇风突然问道,他心里不愿意再继续与杜宇生就兄弟之情纠缠,他不想触碰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哎!”杜宇生叹了口气,“没见上,一早就去找了齐从海,这个四川佬儿鬼得很,推得干干净净,说上面打了招呼,不让见,也不让带话。”
杜宇风疲惫的脸上突然之间变了神色。
“你要带什么话给他?”杜宇风的声音很严厉,似乎有些怨气。
杜宇生一愣,缓缓说道:“我话还没说出来呢,齐从海就拒绝了,我也就没再说了。”
杜宇风紧锁眉头,静静地看着杜宇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