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驴子觉得事儿不对,偷偷上岸,借着月色悄悄的掩过去,那舟子早点起了死气风灯,船上二女低声细雨,时不时传来几声浅笑,其中一个背对着倔驴子的女人偶一回头,死气风灯的亮光下倔驴子看得分明,虽然衣服发式相同,可这张脸哪里还是林冲身边的两个女人!
&ldo;你们他妈的俩王八蛋快来呀,林冲跑了……&rdo;
大嘴岔子听了赶忙从船舱里起来,连滚带爬的过来看:&ldo;姥姥!咱爷们这次死定了。&rdo;
天蒙蒙亮,东京汴梁经过一夜的沉睡又恢复了生机。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停到大相国寺后门,此时虽有点儿冷风,但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却夸张的披着斗篷,一望就是受不得风寒又喜欢摆谱的阔绰人物。马蹄声车轱辘声远去,四周便一个人都无,三人中间那个高个子的上去敲门,等了一阵,门开,一个光头老和尚从门内探出头,把三位让进寺内。经过达摩堂,罗汉堂,径直到了相国寺后院的一间雅致小屋内,三人几乎同时揭开斗篷,不是林冲李师师锦儿三人,又能是谁。
老和尚便是智清长老,宗泽的至交,人比较可靠,平日里喜欢装作一副贪财的模样,这次是林冲早联系好了的。这后院小屋原本是一些外地来的有钱的文人墨客们修心养性的地方,少有人迹,在这里藏匿身形,当真是再好不过。
安置好李师师和锦儿,三人一起用了大相国寺的斋饭,林冲和二女挥泪告别。从陆路回转东京的时候,林冲经不住二女的软磨硬泡,只好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二女听,而且胸脯子拍的咚咚作响,保证自己定不会有危险。二女倒也能理解,答应在相国寺住下,只是事到临头了便还是不舍。
&ldo;爷,你此去凶险,可要保重自家身子,莫要撇下奴孤苦一生。&rdo;李师师哭得梨花带雨,这么多天了,她从未离开过林冲超过一天。
林冲见李师师哭的伤心,自己也难过不已,但带着二女确实行动不便,万一行迹败露更是凭添颇多顾忌,穿越回来的便也是人,不是神啊,要不早一指头毁了金辽西夏的千军万马。
锦儿更是有嚎啕大哭的趋势,死命的抓着林冲的衣角不放手,但终究被李师师劝住,林冲对二人温暖阳光的一笑,随即转身迈步拐入墙角不见……
第二卷奋起 第六十五章-~福祸两相依~
林冲走到大相国寺后门的时候,对送别的智清长老点点头,智清长老也不说话,只递给林冲一个纸团,扣着念珠喃喃念着南无阿弥陀佛走了。林冲展开纸团看,纸片儿上便只写了『金梁晓月』四个字。这老和尚,打什么机锋?
金梁晓月的意思林冲知道。金梁桥街在与汴河的交汇处有一座桥,乃是东京城有名的八景之一『金梁晓月』的所在,不过此时正是大白天,不是晓月的时候。
穿过背街小巷,见金梁桥旁汴河北岸有一个显眼的小酒楼,林冲径直走进去。大堂内,唯一的一个店小二好像正在等人,这小二见林冲身着斗篷进来,却丝毫没有惊讶,默默的转身上楼,看那意思,是叫林冲跟他来。
雅间内早摆着酒菜,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却不见人。小二把林冲领进来便转身又下楼了,林冲只好靠窗独酌。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喝酒的时候,他不敢再去想李师师梨花带雨的脸庞,也不敢想锦儿刚刚紧抓他衣襟的白嫩小手,他怕一时忍不住会心软。
过了一忽儿,雅间布帘被挑起,一身粗布衣也掩饰不住飘逸气质的凤三先生走进雅间。
林冲见是凤三找自己,顿时放下心来,灿烂一笑,把对面放着的一个空酒杯斟满,&ldo;请。&rdo;
林冲对凤三可是一万个信任的。当日林冲自有凤来仪楼与凤三先生长谈后,后来又以逛窑子的恩客身份秘密跟凤三接触过几次,后来认识鲁达、宗泽,包括跟宗泽的那番谈话,都悉数说给了凤三听。凤三这种人,学识渊博计策高明,同时又忧国忧民,实在是人才。不过叫林冲不以为然的是凤三偏生信奉五行学说,喜欢占卜算命,什么事儿都要扯上『阴阳之变』,动不动就是相生相克的大道理,直叫人头蒙,林冲每次听凤三说话都把这些东西自动过滤掉。
凤三先生与林冲对饮一杯,&ldo;都安排好了?&rdo;
知道凤三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林冲点点头,也不去隐瞒,直接问凤三:&ldo;不知先生找林冲有什么吩咐?&rdo;
林冲这次被蔡京暗算,弄得灰头土脸的,虽然没什么损失,还升了官,骁骑营也还是自己的,可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太师蔡京,厉害着呐。
林冲虽然也是大宋朝新一代的翘楚,但毕竟势单力孤经验尚浅,正缺少凤三这样才华横溢的人才帮忙。而凤三此时正在蔡京的蔡相府内做一个幕僚身份的人物,如果他愿意帮助自己,便真真是蔡京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ldo;你是要去梁山泊罢。&rdo;凤三语出惊人。
连这都知道了?不会又是占卜算卦推演出来的吧……
我日,这什么人?林冲对凤三实在佩服的有点儿五体投地:&ldo;先生真乃神人,便什么也都看透了。&rdo;
凤三微微一笑,&ldo;果然是林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