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裹挟着硝烟特有的硫磺味掠过长沙城头,将常昊中将的将官披风掀起一角暗红。天心阁飞檐下的铜铃发出细碎呜咽,惊起几只羽毛焦黑的信天翁。这位黄埔三期的"铁算盘"伫立在雉堞前,左手五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中正剑的鎏金吞口,右手的红蓝铅笔在作战地图上勾出尖锐折线。
"总座,鬼子的侦察机!"
参谋的惊呼让常昊微微侧目。三架涂着猩红日徽的九七式侦察机正贴着湘江水面掠过,机翼掀起的狂风卷起岸边芦苇,露出半截泡得发白的断臂——那是三天前试图泅渡的日军斥候。
"李伟。"常昊的声音像淬过火的钨钢,抬手将铅笔尖戳向汨罗江与浏阳河交汇处的蓝圈,"你的机枪师钉死捞刀河渡口,放前锋过江。"
身侧传来金属摩擦的刺响。独眼将军李伟正用缺了半截小指的左手,反复扳动那支俄制PKM机枪的复进簧。常德血战留下的弹片伤疤从左眼眉骨斜贯至耳后,随着面部肌肉抽动泛着青紫:"总座,装甲师要是被缠在岳麓山坳。。。"
话音未落,城楼下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二十余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被竹竿挑上城墙,破碎的国军制服下露出烙着"验"字的青黑皮肤——这是日军生化部队的活体实验品。
常昊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抓起望远镜对准江面。晨雾中隐约可见数十艘平底登陆舰正吐出蝗群般的土黄身影,浪花拍打船舷的节奏竟与《君之代》的曲调暗合。
"陈靖澜的DP28师会在月亮岛织网。"铅笔尖重重戳进湘江西岸某处,硬木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横山勇的钳形攻势需要多少铁砧,我们就给他浇多少钢水!"
三百里外的衡阳郊野,佐久间为人少将的鹿皮军靴正碾过一具戴学生眼镜的遗体。第六十八师团的侦察兵突然指着湘江铁桥惊叫:"阁下!支那人的新式火炮!"
佐久间夺过望远镜时,金属镜筒竟被捏出指印。二十节军列宛如钢铁蜈蚣在铁桥上蜿蜒,每节车皮都载着覆满防雨布的巨型炮管,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冷芒。更令他心悸的是车头飘扬的星条旗——美援到了。
"让特攻队换上粤军俘虏的服装。"佐久间扯开风纪扣,露出胸前盘踞的夜叉刺青,獠牙正好咬住心口位置,"告诉那些台湾籍士兵,砍下美械营长头颅者,赏东京银座宅邸一座!"
江风突然转向,将城头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吹得笔直。常昊望着对岸若隐若现的日军观测气球,突然从贴身口袋摸出枚缺角的云子围棋。黑曜石打磨的棋子表面,还残留着南京陷落那夜,教导总队同袍溅上的血迹。
"报告!三号观察哨发现异常!"电讯兵的声音带着颤音,"日军工兵在架设。。。架设某种巨型喇叭阵列!"
常昊瞳孔骤缩,记忆突然闪回1937年的上海租界。彼时日军就是用汉语广播诱杀了两千溃兵,声波武器震碎的玻璃渣曾铺满南京路。他猛地转身,披风在空气中劈出裂帛之声:"通知各团级单位,立即佩戴柏林新到的耳塞式。。。"
凄厉的防空警报就在这时撕裂长空。
暮色中的长沙城如同沉睡的青铜鼎,天心阁飞檐上的青铜铃在江风中发出低沉的呜咽。青石板路上飘着焦黑的纸钱灰烬,远处传来被日军轰炸机搅碎的《义勇军进行歌》残响。常昊中将站在箭垛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柄刻有"铁算盘"的青铜剑柄,剑鞘上的绿锈蹭在虎口新添的刀疤上。
"总座,您确定要放鬼子过江?"李伟少将的左手始终按在左眼旧伤处,那里残留着1939年常德会战时被毒气弹灼伤的疤痕。他身后站着十二名佩戴美式M1卡宾枪的警卫,每个人的枪套都磨得锃亮,反映出这些从缅甸远征军归来的精锐之师的战备状态。
常昊将红蓝铅笔并排插入地图夹层,笔尖在捞刀河渡口重重划出三道交叉线:"告诉陈师长,月亮岛的芦苇荡里要埋三百具假尸体,再泼些马血。"他忽然转头看向江面,三艘伪装成商船的日军运输舰正撕开暮色,船舷上"荣"字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两人背后的勤务兵突然浑身一颤——楼顶的了望哨发现了日军的侦察气球。常昊抽出配枪上膛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悸,枪管温度计显示膛线已经预热到42度。
三百里外的衡阳城外,日军第六十八师团长佐久间为人猛地摔碎望远镜。镜片里的湘江铁桥上,二十节军列正喷着黑烟驶向株洲——那是国军刚接收的美援M2重炮,炮管上还缠着防雨油布。炮弹箱缝隙里掉落的传单写着"衡阳保卫战,誓与古城共存亡",被江风吹得贴在龟裂的混凝土护岸上。
"让特攻队换装!"佐久间扯开风纪扣,露出胸口狰狞的武士刺青,"三天内,我要看到支那人的炮管插在衡山祭坛!"他脚下的皮靴碾过散落的《论持久战》译本,油墨在军靴底印下暗红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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