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说过了,困心的发动条件极为严苛。&rdo;红裳之人道,&ldo;古籍用词极简,字字达意,它说濒死,就必须是无限接近于死亡,下一刻就会死去的状态。&rdo;
她道:&ldo;而且没有先例可以给你参考,你很可能来不及念完咒文就已经死亡,功亏一篑。&rdo;
楚将离低头想了想,笑笑:&ldo;没有关系。&rdo;
他的眼神透出极冷静的疯狂:&ldo;我会把咒文背得滚瓜烂熟,无论是失去意识还是濒临死亡的混乱,都不能阻止融为本能的举动。只要还能发出声音,我都会念完它。&rdo;
染纤尘叹息:&ldo;你懂得死亡吗,那是冷酷无情的东西,我只要慢了数百分甚至数千分之一息,你就真的会死。&rdo;
捕快回答:&ldo;您说过,困心只要成功发动,我是生是死都不会影响。&rdo;
他道:&ldo;而且,生命也是我有的东西。&rdo;
颓艳的美人一怔,才想起他说过:只要是我有的东西,都可以作为代价。
&ldo;生命是何等珍贵的东西,无法复制,永不重来。&rdo;她道,&ldo;轻掷死生,是天下间最愚蠢的事。&rdo;
&ldo;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样做。&rdo;捕快沉静地回答。
染纤尘撩起一缕发,在指尖绕了绕:&ldo;罢了,我与你非亲非故,也懒得多费口舌。&rdo;
她倚在榻上,语调却居高临下,傲慢得浑然天成:&ldo;尽力,活着回来吧。&rdo;]
时限终至,那漫长的一个时辰,到了尽头。
濒临死亡的瞬间,楚将离混沌的意识转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握住灼城的时候,也是一个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刻,虽然没有现在近,但更丧气与绝望。
几个鸢城的人发现了这个快要饿死的孩子,慌慌忙忙打了碗稀粥给他。
那碗水多米少的粥,救了他的命。
楚将离始终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但他余下的生命,是无数鸢城人从锅里省出口粮,一家家轮换着续出来的。
此刻他嘴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的气息充斥整个世界,无比怀念那碗没甚滋味的粥。
他背到不认识那几个字,几乎是用小刀刻在唇舌上的困心之咒,用嘶嘶的气声诵出。
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除了他自己。
「无色之缚,荆棘之锁。
葬心之恸,魂离之苦。」
在他吐出的第一个音暴露在空气中时,无形之力,已悄然生效。
楚将离徘徊在失去意识的边缘,苦苦挣扎,他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做什么,只是机械的进行。
空无一物的右眼犹如深渊般,邃不见底地对着漆黑的天空。
「命之将殒,血之将尽。
神昏意沉,灵缈息寂。」
血灌进了楚将离嘴里,他呛咳了几下,被粘稠的液体哽得几乎窒息。
他没有力气偏头将口中的血吐出来,连气声也发不出了,含混不清地嘴里咕噜咕噜着。
无法呼吸的痛苦,没有阻止这个可悲的人,将那些字一个个从血的缝隙里挤出。
「谨以吾身之为祭,企望上天之垂怜。」
妖已经发现不对了,如山似海的无上伟力加诸在他身上,将那些如呼吸般自取的妖力逐渐封锁。
被剥夺力量的沉重感没有令他恐惧,薄荷绿的眼眸半眯,瞧出奄奄一息的人类嘴唇细微的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