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觉得多半是这小子用了什么戏法,只是手段巧妙,堂主一时没看出破绽而已。属下再问问,那小子只是要求咱们宽限时间?有没有明确几天?”
“没有,十天之期还是我说的。”
“这就对了。若他真有如此惊人的实力,说话就不会这样含糊不清,应该会直接要求我们延期多少天!如果他不顾江湖规矩和名声,甚至可以从我们手里抢走欠条撕成碎片!”
“有道理,我当时倒没想得这么深。”徐彪望了眼步青叶,心里暗暗忌惮:“这人绰号‘鬼谋书生’,心计确是过人。”
“堂主你只是一时不察,没想到那小子会施这些诡计而已。”步青叶哪看不出徐彪的忌惮,马上拍了下马屁,又道:“当然,我们也不排除这小子真的身怀绝世武功,只是因为种种顾忌不敢轻易对我们下手,比如怕了我们长乐帮的实力,担心我们一涌而上灭了他的侠客谷等等。”
“那依你之见,我们是十天后再去试探一次?”
步青叶阴险地笑道:“想试探那小子倒不难,他不是有个妹妹叫陆汐晗嘛……只要将这陆汐晗弄到手,我们不但可以轻易知道陆天扬的底细,更可以让他投鼠忌器!”说话间步青叶眼中色光闪动,他早就看上陆汐晗那个漂亮至极的小丫头,只是一直没借口下手。
见他色迷迷的笑意,徐彪哪瞧不出他的想法,那丫头虽然非常漂亮,可也太小了吧,根本就是没长大的丫头。他心里更加鄙夷,迟疑道:“这个怕不妥吧?侠客谷还有在雍州武林盟上挂着名,我们拿着欠条上门追债是一回事,咱们占了个理字,但主动出手绑架侠客谷一个武功低下的小姑娘,有违良心,而且万一被雍州武林盟执法堂的人知道了,怕会有不少麻烦……”
“堂主,只要此事我们做得隐蔽些、手脚干净些,雍州武林盟的人怎会知道?收拾了陆天扬和那寡母孤女,南峰就是落到咱们手里了,对总堂也有交待。哪怕事后雍州武林盟过问,我们也可以拿出欠条,用以地抵债一事来解释,到时死无对证,又无苦主,雍州武林盟怎会为一个名存实亡的小门派而与我们长乐帮大动干戈?”
见徐彪还在犹豫,步青叶又说道:“徐堂主,我听说华山剑派早就想将南峰据为己有,只是碍于雍州武林盟的警告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他们先下黑手夺了南峰,我们就永远没机会了,到时总堂怪罪下来……”
见步青叶又搬出总堂来压自己,徐彪心中暗恼,但不好再拒绝,只得推搪说道:“但那陆汐晗在南峰上,我们没法子下手……”
听出徐彪语气松动,步青叶赶紧道:“堂主放心,根据属下观察,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那小丫头就会下山到药铺里卖药草,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徐彪见他事事计算周详,显然早有预谋,推搪不过,只好叹了口气:“好吧,但尽量别伤她性命,咱们出来混的也得讲规矩。”
“这个交给属下来办。属下保证不会伤害她。”步青叶暗暗偷笑道:“我当然不会伤了她,伤了她玩起来就没意思了。”
两人很快便安排好埋伏事宜,守了不过半个时辰,果然听到手下来报:“报告徐堂主、步副堂主,暗哨发现陆家的小丫头正走下山来!”
步青叶问道:“陆天扬可有一起来?”
“没有,只有她一个。”
步青叶大喜,低声道:“堂主,我们按计划行事!”
……
再说陆汐晗从东厢房门前跑开后,很快便抹干泪水,她暗暗责备自己:“陆汐晗啊陆汐晗,你在两年前就说过绝对不会再掉眼泪的,今天怎么被那笨蛋用话一挤兑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她走到湖边用清水洗干净脸蛋,忽然想起这两三天为了照顾那个笨蛋,一直没空下山去卖药草。
不行,家里的米面快要吃光了,娘亲的滋补药材也得去买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也顾不上吃午饭了,振作精神,匆匆将要卖的药草整理好装在药囊里背起来,又将自己唯一的佩剑挂在腰间便往山下赶。
她边走边想:“那个笨蛋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性子却和以前一样要强爱逞能,也不知道上午他是怎样争取来十天时间的,但欠着长乐帮五千两银终究不是办法,最怕那个笨蛋不知死活地与长乐帮的人冲突起来枉送了性命。”
想到娘亲梦中都喊着那笨蛋的名字,她又叹了口气,心中一阵酸楚:“唉,儿子就是不一样,娘亲这两年来一直挂念他,这几天见他回来精神都好了许多,我万万不能让他再出什么意外……算了,就算掌门令牌不在我手里,我照样可以去一趟乘风堂,把欠债都揽到自己身上,让他们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
长乐帮是雍州渭南县一带最大的帮会,平日里以当铺、赌场、青楼和放贷生意为主业,也做一些收保护费、欺行霸市的勾当,但华山脚附近的几个小镇早被清平道教、华山剑派和云台寺三大势力瓜分得七七八八,长乐帮只在南峰山脚下的仙人镇建了个小小的分堂——乘风堂,堂主和其他成员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人,平日里也奉公守法做些放贷生意,行事低调,不敢胡作非为,更不敢轻易招惹上述势力。
小姑娘打定主意,抬头见太阳已过了头顶,脚步便逐渐加快。
她刚下到山脚,忽然从两边的树丛里蹿出十几条汉子,将她团团围住,带头的人正是步青叶,徐彪则负手站在十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