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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这酥饼做的还不错，&rdo;顾淳一边给公孙瑜夹菜，一边把招牌酥饼的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ldo;我以前吃过最好吃的酥饼还是西域那儿的。&rdo;

公孙瑜没动筷子，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问道：&ldo;你在去白城之前，是不是过得挺辛苦的？邺都的公子哥儿不好当吧，文治武功是不是都得学？&rdo;

&ldo;讲道理是这样，&rdo;顾淳笑了笑，&ldo;但你没听说过&lso;纨绔子弟&rso;吗？少壮不努力，老大考不上官，说的就是我。&rdo;

公孙瑜也跟着笑了一下，觉得这人打哈哈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他自己不招，简直什么话都套不出来。就算成了亲也没什么用。

角落里的歪猴看着两人相视而笑，悄声问道：&ldo;我看阿瑜姐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啊？&rdo;

燕子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皱着眉头，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他们看‐‐尤其是盯着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歪猴毫不介意，接着用大人的口气自言自语道：&ldo;其实阿瑜姐开心就行，顾老师也会遇到适合他的姑娘……&rdo;

&ldo;歪猴，&rdo;燕子打断道，&ldo;你觉不觉得这个杨公子有些眼熟？&rdo;

&ldo;没啊，&rdo;歪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否认道，&ldo;这些大人物我怎么可能认识……&rdo;

燕子没有回话，她回想着前一天晚上在屋里见到&ldo;杨岷&rdo;的感受‐‐那种气场像极了一个熟悉的人。今日&ldo;杨岷&rdo;给公孙瑜夹菜倒水的样子，她又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只是错觉吗？燕子焦虑地摇摇头，自己从小到大，很少靠直觉作出判断，但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便极少有差之千里的时候。杨岷和公孙瑜的关系，绝不是什么&ldo;杨家不可得罪&rdo;这么简单的说辞可以解释的。

被&ldo;观察&rdo;的公孙瑜和顾淳快要吃完结账的时候，一楼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是老板为了招揽客人，临时请伶人来演场戏。

&ldo;怪不得楼下布置了一个台子，&rdo;公孙瑜说，&ldo;要不看一会儿？&rdo;

&ldo;听你的。&rdo;顾淳不假思索道。他这干脆的态度倒是让公孙瑜受宠若惊‐‐顾淳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她还以为成亲之后要&ldo;以夫为纲&rdo;，想不到这人还有妻管严的潜质。

不一会儿，那身段优美的伶人们就上了场。他们所演的是一场新戏，引得不少食客都放下了筷子，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故事的开头是一个婴孩的出生‐‐这不是普通的婴孩，他降生的时刻黄龙飞舞，凤凰来仪，千里之外的百姓都为之惊诧万分。他正是先帝赵粲的大儿子，乱世之中睁开双眼的&ldo;未来太子&rdo;。

彼时天下未定，这孩子的降生又带着异象，人们纷纷觉得他是上天选中的君主，将会开辟盛世，平定山河。随着他一天天长大，群雄割据的局势也明朗起来，赵粲的兵马势不可挡，统一了全国大部分地区，随后，大梁建国，终结了数十年的混乱。

这么一来，百姓更加相信那孩子是上天给国家的恩赐，赵粲称帝后，他也成为了皇子，随后被封为太子。太子果然争气，文治武功样样都好，十岁出头便可头头是道地谈论国家大事。

与名声、称赞同时到来的，是日夜苦读和年复一年的习武锻炼。太子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他最轻松的时刻，便是悄悄来到&ldo;象山&rdo;看一看风景，听一听溪流的声音。

公孙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场景，不由得怔了片刻。

&ldo;我们走吧。&rdo;顾淳突然说。

&ldo;为……为什么？&rdo;公孙瑜回过神来，对这番出尔反尔奇道，&ldo;戏也好看，伶人演的也不错，我还想看看结尾呢。&rdo;

&ldo;你不会喜欢的，&rdo;顾淳淡笑道，&ldo;是个悲剧。&rdo;

&ldo;那又怎么……&rdo;公孙瑜随口接道，但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是在梦里看到了这些场景‐‐梦里读书习武的主角，是顾淳！

她极力抑制住内心涌出的不安感，假装重新沉浸在戏里面，云淡风轻地接上了话：&ldo;那又怎么了，人生在世悲喜常在，看完再走也算圆满。&rdo;

顾淳没回应，公孙瑜也只敢用余光时不时看向他的侧脸。

戏中的太子在十四岁爱上了一个大家闺秀，却因为要带兵出征而割舍了这段感情。但天不遂人愿，太子在西域结束了他流星般璀璨的一生。结尾，那位大家闺秀在象山殉情，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公孙瑜怔怔地看着伶人们谢幕离去，耳边时不时传来唏嘘声。她对这段故事有所耳闻，只是把那位英年早逝，几乎是活在人们想象中的太子当做一个历史人物，从没像今日一样，觉得他的离去会带来千钧重的悲感。

&ldo;最后这段没依据，&rdo;顾淳突然出声道，&ldo;人们喜欢看爱情戏，才加了这么个角色。太子这样的人……担的太多，心里恐怕塞不下什么人了。&rdo;

他见公孙瑜不回话，随即带着安慰的语气接着道：&ldo;都说了是个悲剧‐‐欲抑先扬，盛极而衰，这个开头拔得太高，所以往下走，也只能倾颓了。这菜都凉了，要不要再热一次？&rdo;

公孙瑜静静地听着他这番评论。外面阴天转晴了，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顾淳脸上。那一瞬间，谁是戏中人，谁是戏外人，她突然看不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