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这样弄,弄到哥哥开学都弄不好,让我来吧!”说着,还腾出手来把手电筒塞给了苏父,“爷爷你把着手电筒光,我来擦!”
小孩子眼明手快,躲着字擦油污还是可以的,苏父眯着眼看苏雨晴确实擦的好,这才老老实实的打起了手电筒。
胡新月从屋里抱着刚睡醒的苏向暖出来,看到女儿小大人的样子忍俊不禁,目光一转看到厨房里刷碗的苏立诚,却是一脸愁云。
她知道苏立诚在愁什么,现在俩人卡上有将近四十万,却让父母跟大哥为了那三千块钱跟孩子闹成这样,苏立诚肯定是在想着要怎么跟自己说,把这钱替两个孩子出了。
前两天,苏立诚就问过她,孩子考上了大学,是不是得封个红包意思意思,胡新月当时跟他说父母在前头呢,他这么拿不合适,不如等孩子出发的时候再给,也省得被他妈拿走,苏立诚表示了赞同。
上辈子,苏家寨拆迁以前,进城奋斗还在鲁阳买了房子扎根的苏立诚,就是苏父苏母的骄傲,但是胡新月二胎还是个闺女,李素珍就坐不住了。
她觉得苏凯旋是老苏家唯一的男孙,苏立诚的东西早晚都该是苏凯旋的,那会儿苏雨晴在老家上学,苏父苏母给孩子买根笔买个本子她都要计较,张口闭口都是“女孩子花那么多钱干什么”,这些都是后来苏雨晴生病后,胡新月从心理医生的磁带中知道的。
苏凯旋本质是个好孩子,可是在李素珍常年打头阵的行为下,他也变得跟苏立明一样装聋作哑,坦然享受着李素珍豁出脸面得来的实惠,从上大学到拆迁再到工作、结婚生孩子,他就是个妥妥的妈宝男,根本就忘了要怎么奋斗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
原本,胡新月是一毛钱都不打算再给苏立明家的一儿一女花的,但是今天苏凯旋因为李素珍的没有底线爆发了,他觉得难堪窘迫宁愿不去上大学,让胡新月觉得,起码这个时候的苏凯旋,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于是胡新月抱着孩子进了厨房。
早就刷洗干净的苏立诚见她进来,赶紧把旁边刷干净的碗盘又放回了池子里,打开了水管。
“行啦,我们都看见你刷完了才进来的。”胡新月托着暖暖去臊苏立诚,“瞧见没有,你爸爸这模样就叫做贼心虚,记住了嘛?”
苏向暖还不到三个月大,她只会咧着嘴笑,看到爸爸兴奋的直流哈喇子,苏立诚赶紧关了水龙头擦干净手把小女儿接了过去。
“我哪里就做贼心虚了,别听你妈妈瞎说。”
“你想给凯旋掏学费就掏吧。”
苏立诚一愣,迅速低下了头去逗小女儿。
“我没在试探你,我是说真的,”胡新月十分诚恳,“就是这钱最好还是直接给孩子,别过你大哥大嫂的手最好……”
苏立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李素珍是个什么样的人,苏立明又是个怎么样的状况,苏立诚是可怜两个孩子,却也绝不会去当那冤大头,去填这对夫妻那无底洞。
这天晚上,苏父领着苏雨晴熬了好几个小时,粘好了苏凯旋的录取通知书。
苏雨晴这是头一回看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指着胶带纸下带着纹理的字迹,念出了学校名称,“河东理工大学……爷爷,这学校离我们家远么?”
苏父一辈子囿于苏家寨这一方小天地,所知所见也就仅止于金河乡,鲁阳对他来说都是挺远的地方了,更何况是鲁阳之外的地方,只不过,老爷子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反倒十分开朗,“爷爷也不知道呢,回头让你大哥带咱们去他学校玩,到时候我们就知道啦!”
“好!如果大哥的学校漂亮,那我以后也要考这个河东理工大学!”
“行!”
苏父本来想直接把粘好的录取通知书给大孙子送去的,可苏立诚说他去送,还跟老爷子说这事儿不让他管。
见小儿子拦下了这事儿,苏父也是松了口气,嘱咐他,“别耽误了孩子们,这种大人也没必要顾忌他们脸面了。”
苏立诚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屋把这话跟胡新月说了,夫妻俩心知肚明,苏父这回,是真被气到了。
第二天,苏立诚照旧去了葡萄园忙,摘了果子的葡萄树得修剪,新培育出来的葡萄苗得剃根,最多也就是九月底,这些新苗都得下到他租的那六亩半地里去,所以葡萄园的活计,还是挺忙的。
到了晚上吃过饭,苏立诚才喊了苏雨晴出门,溜达到大路边的汽车站坐下,使唤苏雨晴去苏立明家把苏凯旋喊出来,不过不能叫人知道是他喊的。
“那有什么奖励么?”小女孩手掌一摊,显然这腿儿不能是白跑的。
苏立诚出门时就被胡新月叮嘱过了,从兜里摸出来一块钱,“行了吧。”
苏雨晴把钱卷了卷塞进口袋,却摇了摇头,“跑腿儿一块钱可以,但是你还让我动脑筋帮你打掩护,这得废好多脑细胞的,起码再加一块钱。”
“不是你要钱干嘛呢?”苏立诚奇了怪了,这苏家寨又不跟鲁阳似的遍地小超市小吃摊和商场,苏雨晴要钱干嘛?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多劳多得,你给不给,不给我就直接去我大伯家门口喊大哥,说他二叔喊他出来了……”
“行行行,给!我给还不成么!”苏立诚掏出口袋里的钱,正准备再翻一块钱出来,苏雨晴却眼疾手快的从他手里抽走了一张五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