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总算醒了。郎君原本要用书房的,见十二娘总不醒,叮嘱奴不要吵醒,自己去前院了。十二娘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翻来覆去的。”
&esp;&esp;阮朝汐没做声。洗漱完毕,惊醒时急遽跳动的心跳终于减缓下来。梦里那个陌生男子的形象早已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残影。
&esp;&esp;是浪荡乱梦,还是预知凶兆?
&esp;&esp;心里生了疑窦,嘴里只说,“做了个梦……醒来却记不清了。”
&esp;&esp;宿醉后晕眩,阮朝汐慢慢坐起身,下榻趿鞋,接过温毛巾仔细洗脸。
&esp;&esp;到底梦到了哪里的大湖?她从未见过湖泊,为何会有这么古怪的梦境?
&esp;&esp;白蝉引她去了书案坐下,熟谙地奉来早课用的纸笔。
&esp;&esp;阮朝汐坐在书案对面,盯着面前摊开的纸张,笔锋悬在空白纸张中央,许久没有落下。
&esp;&esp;记忆里出现模糊的残影。月下郎君解开了衣襟,散开发冠,低头温柔地看过来。梅酒的滋味芳馥清甜,口齿余香。
&esp;&esp;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京城名士各个放荡……”
&esp;&esp;是不是因为这句,她才做了昨夜浪荡的梦境?
&esp;&esp;还是说,昨夜她喝多了酒,才会让真实和梦境交融,醉后残留下匪夷所思的谬误景象。
&esp;&esp;阮朝汐把手里的笔原封不动放回笔山,询问白蝉,“昨夜我喝醉后,如何回来的?”
&esp;&esp;“十二娘不记得了?”白蝉诧异地道,“奴和银竹合力把十二娘搀扶回来,十二娘醉倒在阵眼石边,手里抱着隐囊不放,奴等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隐囊取下。”
&esp;&esp;和昨晚的记忆对上了。阮朝汐的神色舒缓下来,揉了揉宿醉后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esp;&esp;“今日不写字了。收起来罢。”
&esp;&esp;在白蝉担忧的眼神里,她起身出了书房。
&esp;&esp;云间坞如今变得熟悉又陌生。她要去寻从前的旧友,从可以信赖的人嘴里,听几句可以信赖的话。
&esp;&esp;主院的宽敞中庭经历一场修缮,果然大变样了。
&esp;&esp;荀二郎君在时,主院里的锦鲤池被填平,改栽种了风雅竹林。如今竹林被移去角落里,庭院中央那块空地又被挖出了更大的一块锦鲤池。
&esp;&esp;池子里水波粼粼,各种颜色的数十尾锦鲤摇头摆尾。新开凿的池子还没有完全伺弄好,几名匠工蹲在旁边忙活着贴砖。
&esp;&esp;阮朝汐远远地看了一眼,走去西苑紧闭的门户外,抬手敲了敲门,询问里面值守的教养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