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勉强笑着,强撑着想站起来,却因为下肢长久的不活血而瘫软在地。她狼狈不堪地跪坐在地上,只能借助婢女的手站起来。便是如此,小腿还仍是发软着呢。
她几乎于期望地看了一眼坐上的靖国公,却见他的目光紧紧地缠在卫令仪的身上,似乎半点也不舍得离开。心中不知是失望还是悔恨,她惨笑着俯身退下,直走到内院门外,仍忍不住似地回头驻足。
琼枝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靖国公府里女人们的斗争,已然是大势已去了。
且不提这边琼枝心中千般感慨,堂中的两个人却并不如她想的那般亲密无间。
卫令仪见赵西源正伸手想拿自己的四合酥,脸色不改地伸手将整个盘子端了过来。
“夫人!”赵西源大叫。
“国公爷,托您的福,本王这可没美人儿看了,您还在这凑着干嘛呢。”卫令仪不咸不淡地道,张口塞了一块糕点。
赵西源笑眯眯地眯起了眼睛,眼睛落在女人手里品相极好的糕点上:“谁说呢,这天下最美的美人,可不就是夫人了吗。”
卫令仪“呵呵”冷笑,放了一块四合酥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赵西源生怕她反悔一样,立马塞进了嘴里,待尝到口中清甜滋味,心里直念叨:这个嘉临王还真挺会挑好东西吃的。
☆、皇宫之行
是夜赵西源仍然住进了鸿来院,两人倒是没有如昨夜一般你三言我两语地搭话,倒是各自安稳地寻了一处小座看书。今夜有南海夜明珠的照应,房中倒是明亮如白日,卫令仪的兴致也就更好了些。
待到夜深,卫令仪自顾自地正要去睡,却被身后的赵西源叫住了。
“夫人,今日下朝后,皇上将我单独叫去了书房,说是皇后娘娘许久没有见过你了,所以叫你明日入宫一趟。”
“好,那我明日早早便去。”卫令仪嘴上答应得利落,心里倒是有些诧异,如果她没记错,前几日还回过门,怎么明日又把自己叫进宫里去。说是说皇后思念,却是皇上让臣子传的话。
这一夜赵西源睡得极晚,卫令仪脑袋刚沾着枕头,便沉沉睡过去了。
对于这与旁人而言威严庄重的九重皇城,卫令仪却是再熟悉不过。这宫里看起来繁花似锦,表面上光鲜亮丽,私底下不知道藏了多少阴私腌臜的事。
为卫令仪引路的小宦官是个脸生的,原以为会是什么龙潭虎穴,没想到竟当真没起半点波澜。几人眼看着就要到了皇后所居住的坤宁宫,谁知前方宫门出转出缕金挑线纱裙的一角。
“本宫还以为是哪位宫里的贵人,竟然如此大的阵仗,原来是你卫令仪啊。”来者穿着讲究,身上用的都是极好的面料,相貌虽然生得不错,可惜此刻眼睛里流露出的嫉恨却将她整个人的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
卫令仪今日坐的是长公主级的香纱小轿。大烨律法严明,宫中之法更是极为严禁。按理只皇上、皇后、太后、太妃、长公主及妃位以上贵人才可乘轿行于宫中,其他一干人等只能下轿步行。
卫令仪虽然身居王位,但毕竟不属于其列,偏皇上疼爱皇后喜欢,便予了她在宫中与长公主同等的待遇。
“奴婢见过昌宁公主。”筠书与一干奴才俯身行礼。
昌宁见了便嘲讽道:“卫令仪,你的奴才们都知道向我行礼,你还在犹豫什么?如今你已是靖国公的夫人,你还真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嘉临王呢。”
却听筠书不紧不慢地道:“昌宁公主,奴婢虽不过是个奴才,但毕竟是宫中正五品的女官,于规矩上不得不提醒公主一句。虽然我家王爷已嫁与靖国公为妻,但既然皇上没有摘除我家王爷身上的王位,我家王爷便还是仪比亲王、位及长公主之尊的嘉临王。”
“你!”昌宁被筠书这一句堵得登时脸色通红,她看着卫令仪冷笑道:“卫令仪,你就是这么管教你的奴才的?她竟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简直无法无天了!”
“公主可莫要生气。”卫令仪稳当地坐在软轿上,竟是半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回了一个温婉浓艳的笑容:“虽然这丫头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可毕竟是身有品级的,这事若是被传出去,还以为是……”
她这话说道一半却没说了,昌宁却回过味来,脸色也是跟着一白。
她昌宁在这里说宫里五品女官的不是,这不是分明要打皇后的脸吗!
“卫令仪,你打小最会装傻,你别以为你现在嘴巴厉害就了不得了!”昌宁气得活像一只炸毛的猫,她强忍着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似笑非笑地道:“你真以为自己真是什么亲王了,你不过就是个异姓的孤儿,本宫才是当今天下唯一的公主!”
“哦。”卫令仪答,“本王知道了,那还请公主让路,本王还要去坤宁宫面见皇后。”
昌宁虽然被其亲生母亲豫妃宠得任性刁蛮,但毕竟还是知道这宫中还轮不到自己母女俩真正说话的时候,听到“皇后”二字,当下不情不愿地将路让了过去。
路上经了昌宁这么一遭,卫令仪今天的心情也差了起来。眼看着坤宁宫的宫门在望,卫令仪便叫人停了轿,亲自步行进了坤宁宫。
坤宁宫毕竟是皇后居所,前前后后的距离极远,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殿前。
“嘉临王卫令仪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