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院子谈谈公子出门了没有。”
“是。”
“六条缓了缓又唤近侍进来。”
“去把那件外红梅花的常礼服拿过来替我换上。”
“是。侍女答应一声去拿。”
“很快礼服被换好,纵然干般不满她也忘不掉曾经自己穿上这件礼服时干般的艳羡万般的赞许。”
“当年无数的人和母亲都说,自己天生就是该穿这个颜色的,雍容华美高贵名门,她还记得当时自己为了这一身的礼服特意命人研制红色眼影。”
“当自己抹上红色眼影出门时整个京都女人妒男人慕。”
“当时为了显自己的腰肢她还特意在腰间缠上紧紧的腰幔。”
“想到这里六条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着侍女道:在紧一些。”
“这些做完派出去的女婢也回来复命了:回禀主上公子一早去了藤壶妃子那里,至今未归。”
“此时六条在细细描着曾经引以为豪的眼影,听闻婢女回复她脸上一僵。”
“出去……出去!”
“像道血痕,而六条的目光却暗淡下来。”
“良久良久……她怒不可遏!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道:这是第多少次了!他还能在那里?除了那个女人的怀抱,他就不能去……这是什么她藤壶不知道吗?!私通!乱,伦!她这样做难道不会让鬼神怨恨?”
“她心痛赋予嘴上,狠狠的痛骂,骂着不过瘾又狠狠将身上的衣物和附近的器皿全部砸烂。”
“饶是如此依旧难解心头只恨,转手又将锦盒丢了出去。”
“那锦盒曾是她最珍视的宝贝,锦盒被摔开里面调出来一把团扇,那团扇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因他送她,而倍加珍藏。”
“可……可她藏了!而他却忘了,把自己遗忘在这一方天地。”
“这怎能让她甘心。”
“月朦胧,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不过此时陈旧的六条院似是化成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孤单的女人,女人正在黑夜中气喘吁吁,“挑”近了看,女人身上压着一把团扇,女人喘息中带着隐忍。”
“此刻的六条双颊绯红一片,那一刻她脑海里的自己变得年轻。”
“而他粗暴的拉着自己……两人在冷魅的月色下登上极乐的海洋,随后……梦醒了……是了他何曾来过啊,只有那个扇子和泥泞不堪的自己和无处安放的手僵在那里。”
“油灯亮起女人看着团扇上的云纹,她丢了很多次也丢不掉而他此刻又在谁哪里诉说厮磨。”
“这……这便是浮云吗?居无定所漂浮不定和谁都可风流。”
“六条举着油灯看着铜镜中羸弱苍白皮肤褶皱的自己不知所措。”
“忽然间她看不清自己的眉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又狰狞的黑影缓缓的……缓缓的靠近自己。”
“兽眼、牛角,嘴上挂狼牙情色的面皮一闪一闪,这本是可怖的画面但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她觉得很亲切就如同本该如此一样。”
“你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那影子点点头,六条张开了手臂。”
“影子便从镜子里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