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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梅夫人又笑道：&ldo;你莫要总拿陶砚山来烦我，答应你便是，只要那些妇人做得不太过，我暂且不会妄夺人命。&rdo;

梅夫人向来一诺千金，得了她这句话，卫将离心里稍安，不过也更担心梅夫人所受之&lso;托&rso;。犹豫了片刻，道：&ldo;有二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来楚宫不止是来看我，还要搀和时局政斗，是吗？&rdo;

梅夫人在笔洗里荡了荡笔上的朱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淡淡道：&ldo;我是一妇道人家，这些争端本是不懂。你和亲之后，我便也去了西秦饥荒之地，知晓你的所动为何，亦知晓身为西秦之人，无不是盼着太荒山崩，山河一统。&rdo;

想前朝之时，粮道通畅，便是太荒山以西旱灾连连，也未曾发生如今这般灾民流离失所的地狱图景。梅夫人是做大夫出身的，对红尘情-事可以极尽蛇蝎手段，但待生民之苦，却还存着一丝医者的慈悲。

她言下之意，恐怕不单单是要推动东楚内部政变，还支持趁东楚之乱，引西秦之师，令王朝一统。

&ldo;……我没有二姐看得那么远，可能在二姐心中，我一个西秦人若站在殷楚这边有些不知所谓。但我总觉得，与其让两头正当壮年的狮子咬得遍体鳞伤，不如让他们当中的一个随着年代更迭老去，再让它们争斗，百姓们受的苦会轻一些。&rdo;

&ldo;所以说，并不是你本人站在了东楚这边，而是在止战这件事上，你与楚皇志同道合？&rdo;

&ldo;请二姐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非要针对不可，也尽量留手。&rdo;

梅夫人微微一叹，道：&ldo;楚皇我见过了，他那面相虽看着驽钝和气，却不是那种求个相安无事便会满足的，是真正的帝王之相。二姐给你一个忠告，你要助他，点到为止即可，若过了界，便可能是江河溃堤，不是你之手所能轻易阻挡的了。&rdo;

卫将离忆及今早殷磊与太后的口头交锋，又想起他对慧妃倏而宠幸，倏而薄情，眸光一暗，道：&ldo;他若过了界，我会亲手杀了他。二姐的话我记下了，待日后……谁？！&rdo;

卫将离耳力过人，一声细微的婴儿吧嗒嘴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只见花墙后太子讪笑着绕出来，戳了一下怀里婴儿的脸颊，看卫将离脸色不好，辩解道：&ldo;我还什么都没听到呢……&rdo;

&ldo;我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着吗？&rdo;

&ldo;外面晒……我、我怕把三弟晒坏了。&rdo;

今天是阴天吧……

梅夫人倒是对太子怀里的小婴儿很感兴趣，看了一小会儿，上前道：&ldo;容我多言，抱婴儿时勿要勒住胳膊……不对，可否让我来示范一下？&rdo;

太子看了一眼卫将离，便听她一边点头一边说道：&ldo;刚刚聊了一会儿，你让她教教吧。&rdo;

太子犹豫了一下，嘱咐道：&ldo;你要小心一点，可重了。&rdo;

梅夫人接过孩子一掂，眉心便微凝，打开襁褓摸了摸孩子的手脚和后脑，转头问道：&ldo;这孩子是不是被催产的？&rdo;

&ldo;啊？&rdo;卫将离面露意外，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太子，道：&ldo;不是被催产的吧，慧妃应当是足了月才诞下的，生下来足有五斤重呢。&rdo;

梅夫人摇了摇头，道：&ldo;不，母体应当是服了催产的六石汤，那种药见效极快，否则这孩子骨头里不会积水，想来定是在胎里被药伤着了。&rdo;

&ldo;不是毒？&rdo;

&ldo;不是毒。&rdo;

梅夫人看了一眼太子，卫将离点头道：&ldo;没事，你说吧。&rdo;

&ldo;这药是我七年前做的方子，只在西秦流传过，怎会认不得？只是此药见效虽快，若孩子骨中积水不及时导出，虽不致死，但恐怕长大会不良于行。不信你们看，他脑后、膝弯、手肘下面是不是微肿？&rdo;

……慧妃怎会服了西秦的催子药？若她不是自然临盆，为什么要配合那时宫变的时间？是真的被害，还是她根本就是得了太后的意思不得不为？

卫将离不禁联想起太后对慧妃的冷待，若真是如此，太后很有可能还存着要害慧妃孩子的心思。

太后到底想干什么？

太子本还困惑这梅才人怎么和卫将离有旧，此时看了三皇子的症状，也是一脸惊惑，听到这话，忙问道：&ldo;不传太医吗？&rdo;

&ldo;传什么太医，太医要能看得出来早就看出来了。&rdo;卫将离转而问道：&ldo;这么小的孩子，要是施术，会伤到吗？&rdo;

梅夫人笃定道：&ldo;放心，不是扎穴位，只消挑开几个小口儿，加以推拿就是了。&rdo;

太子不大敢让她就这么随便对他弟弟动手，但也和卫将离担心到一处去了‐‐若是能看出来想必早就看出来了，除非太医都是太后的人，一齐瞒着慧妃，她才毫不知情。

太子一时心里没了主意，梅夫人见了，走过去，忽然抓起太子的右手，一拉一折，疼得太子一叫。

&ldo;你做什么？！&rdo;

梅夫人道：&ldo;你平日练字悬臂时，肘臂最易酸疼，可对？&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现在再悬臂试试。&rdo;

太子半信半疑地抬手，片刻后，面露惊讶之色：&ldo;这……&rdo;

卫将离道：&ldo;梅才人是治骨的高手，以前救过我的命，你若还不放心，也可作罢，找武妃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