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把佛珠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esp;&esp;发散着甜香的四只乳白色奶饼,被她掂在手里,仔细地小口小口咬着。吃到一半的时候,奶饼里咬出了一小片纸。
&esp;&esp;她迅速把纸张捏在手里,躲去角落里,在手掌里摊开。
&esp;&esp;纸片里一笔清雅的行楷字迹,是她从小见到大的笔迹,写了四个蝇头小字,“静候时机。”
&esp;&esp;——
&esp;&esp;静候时机的日子过得太慢。
&esp;&esp;每日早晚都会端进来食案,吃食摆满。只要没有人在她耳边吆喝,周围安安静静的,她就吃喝;只要有人开口说一句“写供状”,威胁一句“还要不要出去了”,她抬手就掀食案。
&esp;&esp;如此折腾了两三日,饥一顿饱一顿,天天满室狼藉,似乎惹恼了太子,下令又禁了她的吃食。
&esp;&esp;这一日从早到晚静悄悄的,无人进来送食案,只在她手边放了杯水。
&esp;&esp;她从早到晚没动,等到暮色来临时,头顶小窗映进的室内光线逐渐暗下去,她所在的角落陷入了暗影中。她掀开草褥,翻出小心存放的奶饼,掂起一块,就着食水小口小口的吞咽。
&esp;&esp;今日这块奶饼里字条写的字是:“寤寐思服。”
&esp;&esp;月色从小窗里映进来。她借着几乎看不清的模糊光晕,仔细看清了四个字,默念了几遍,抿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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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宣城王元治孤零零地长跪在台阶下。头顶出现的油纸伞,挡住了雨势。
&esp;&esp;“难得有情郎啊。”太子假惺惺道,“阿兄之前错看你了。我们阿治还是有骨气的。
&esp;&esp;元治早熬不住了,终于等到人现身,真真切切带了哭腔,“太子阿兄。求阿兄手下留情,我想见她。”
&esp;&esp;“阿治想见人,那还不容易?阿兄给你个方便。”
&esp;&esp;“当真?!”
&esp;&esp;“唉。父亲年纪大了,顽固得很。孤和他不一样,体谅你的难处。九娘是旧朝宗室女,你要娶她为妻,又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孤可以做主的话,让你破格娶她为正妻又何妨。”
&esp;&esp;太子叹息一声。“只可惜,此事轮不到孤做主,听阿父的意思,还是要按照惯例,赏赐给功臣为妾室。这几日正在商量人选。阿治,委屈你了。”
&esp;&esp;元治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
&esp;&esp;太子俯身附耳轻声道,“册封郡主的敕书很快要颁下了。等朝廷承认她的身份,她的赐婚也要决定下来。约莫还有十来日,孤让你每日见她一面便是。”
&esp;&esp;“说话算数?”
&esp;&esp;“自然算数。有父亲在,她的婚事孤不能做主,只能让你见见她,就当是成全我们兄弟多年的情分了。”
&esp;&esp;“太子阿兄……”元治哽咽起来。
&esp;&esp;“好了,你跪了也够久的了。阿兄去替你求个情,免了你的皮肉苦头。”太子撑伞走远了。
&esp;&esp;越来越大的雨里,另一把伞走到宣城王面前,替他挡住了头顶的瓢泼大雨。
&esp;&esp;“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