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在想苏遮月的事。
&esp;&esp;其实在听闻苏遮月曾经的身边人忽然搭上宫里的人的时候,姝烟心里就冒出了无数复杂的念头——
&esp;&esp;她知道苏遮月是想亲念旧的人,如果知道了家里头有这么一个没死的,一定千万般想去寻见,而那一头那个小丫鬟不知什么原因一朝飞升,都能叫下面的知府给她翻案,可见是十分有分量了,若得知苏遮月所在,借着宫里的关系施压下来,不管是朱妈妈还是万爷都不会强留苏遮月这么一个破了相的丫鬟。
&esp;&esp;那真是主仆相见、大难后重逢的欢喜场面了。
&esp;&esp;可这却叫姝烟的心尖揪紧了。
&esp;&esp;她不想苏遮月离开。
&esp;&esp;一则是出于两个人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姐妹情份,二也为着苏遮月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数。
&esp;&esp;可她若真将这事瞒下来,就是真对不住苏遮月了。
&esp;&esp;毕竟这么一个的可以逃离浮云阁这个虎狼窝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苏遮月眼下又怀着孩子,没多久便要生下来了,一个孩子生在浮云阁里,还是浮云阁外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了。
&esp;&esp;好在周成安没给她纠结下去的机会,下一刻便说了节妇牌坊的事。
&esp;&esp;姝烟知道苏遮月的孩子并不是她夫君的,那这个所谓的节妇牌匾、诰命就成了个虚名,人死了是尊荣的,但人要活着就要吃大罪了。
&esp;&esp;所以自己的确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苏遮月。
&esp;&esp;姝烟和周成安做完那档子事后,就一直翻来翻去的想这事,待得天亮,终是用这个想法把自己心头的愧疚感压下去了。
&esp;&esp;是,她是为着苏遮月考虑的,就算她有私心,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而已。
&esp;&esp;
&esp;&esp;另一屋里的苏遮月对姝烟百转千回的心思一无所知,她睡得正沉,直到怜儿开了门匆匆进来,疾步走到床边,唤道:“姐姐。”
&esp;&esp;苏遮月也是将醒的时候,听得耳畔这一声呼唤立刻就睁开了眼来,
&esp;&esp;“怎么了?”
&esp;&esp;她刚迷惑地问出口,突然意识到那蛇此刻还盘旋在她的腹上。正是昨夜这小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肯缩回到冰冷的窝里,非缠着她不放,苏遮月无奈只好随了它,叫它留在自己的被窝里,伴着自己入睡。
&esp;&esp;此刻醒来,连忙将盖在上面厚实的被子捏紧了些,免得怜儿看出端倪来。
&esp;&esp;怜儿素来也是极敏锐的,这时心思却有些恍惚,身子颤颤,只想找个人依靠着说话,也没注意苏遮月的异状,说道:“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看着有两个下人将一条单板抬了出去,上面盖了一层白布。”
&esp;&esp;“白布?”
&esp;&esp;苏遮月惊起身来。
&esp;&esp;难道是有人死了吗?
&esp;&esp;怜儿点了两下头,眼瞳有些发颤,她到底岁数不大,没见过真正的死人:“我远远瞧着便知那白布下头一定是一个人,后来向管事的一问,才知道那个死掉的人,是幽染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