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陌竹浅和冷亦行回到将军府,一切就越发变得微妙起来。
冷亦行一直无法从失去爱妻的悲痛中走出来,他每日宿醉不醒,不是醉着,就是睡着。
半月不到,威武英挺的一个人就萎靡到走路都不稳了。
可他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若哪日没醉着或睡着,就玩命的练功,直到昏死在地上才会有一刻的消停。
每每如此,陌竹浅只能一边衣不解带守在他床前,一边暗自伤心垂泪叹息。
“小姐,自上次你们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将军夜夜买醉。”
香迎明知问不出个所以然,可又总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再去换一盆温水来,将军有些低烧。”
陌竹浅依旧只字不提走后发生的事,只是借口支开了香迎的同时也结束了这个话题。
看着香迎无可奈何的走出去,她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涌上了眉头。
这时床榻上的冷亦行又开始迷迷糊糊喊着“依雪”,神情悲痛,之后闹腾了一会儿又呢喃着要喝水。
她起身倒了一杯茶水,用勺子慢慢送进他的口中,可是床上的他一点也不老实,动来动去,水一滴没喝着,倒是湿了衣衫被褥。
她看着他干裂的唇,忽的抬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俯身附在他的唇上,终是为他送去了甘露解了他的渴。
只是当她再一次送上茶水时,他居然双手将她环在了胸口,嘴里孩子气的嘟嚷着不许离开我之类的梦话。
她手中的茶杯抖了抖,却被她死死拽在手里。
她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重重的心跳慢慢平复,脸上一热,泪禁不止流了下来,只是手中的杯子却被拽的更紧了。
是的,她贪恋上他温暖的胸膛,她怕手中的杯子一落地,这样的梦就会醒来。之后面对她的不过是一张雕刻的毫无表情的脸,她怕,实在怕的紧。
这些天里,她只敢远远的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他不停的喝酒,看着他喝醉以后流泪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她才敢过去让人把他抬回房里,之后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正眼瞧他的脸,才敢离他如此之近。
陌竹浅深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里爱上了他,爱他的痴,爱他的专,爱他忧郁的眼神,爱他身上所有的一切,却唯独失掉了自己。
可是她又深深的害怕,怕他身体会垮,怕他醉死过去从此不再醒来,更怕自己哪一天邪咒发作再也见不到他。
她从来都不惧怕死亡,可是她害怕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他。这种害怕就像是心被冰块冻着,一点点麻木,一点点消融。
也许此刻这样的怀抱太过温存,也许是她真的累坏了,就这样她竟在他的胸口沉沉睡去,睡得很是满足香甜。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是再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当即心下一惊,连忙坐了起来,才看到立在窗前那颀长的背影。
“你醒了,睡的可好?”
冷亦行没有回头,只是言语干涩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