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娇杏那头就不说,先收了蛮子家的香肠腊肉,接着又收了朱小顺家的猪腿跟肋排,年三十当天何家兄弟还过来了一趟,他俩抬来一桶鲤鱼,就养在屋檐下那两口防火招财的大水缸里。
何家兄弟挣得的确没有赶牛车出门的刘枣花多,也得了二十来两,全家都很高兴,乐呵呵的在过肥年。
年三十没有在别家过的道理,把鲤鱼送来之后,两兄弟就要赶着回去,临走前跟程家兴打过招呼,让他好生歇几天,初一初二不用赶着带妹子回娘家。
“也不是全为你们考虑,新年头一两天谁都不想出船,咋说也等初五过后吧。”
程家兴回话说知道了,何娇杏又拉着她兄她弟说了一会儿,让两人帮着给阿爷以及爹娘带话,又是塞糖又是塞肉才把人送走。何家兄弟才走,大哥大嫂又来,他俩不光是人过来,还提了两只鸡,又背了糍粑,还有花生瓜子这些。
鸡是刘枣花提的,其他给程家富背着,他俩打过招呼就往堂屋走,进去就开始卸货。
对大嫂这狗腿做派程家兴都麻木了,也懒得招呼,就在一旁看着。
何娇杏跟她说上话,问她啥时候做的糍粑?还有花生瓜子这些拿太多了,吃不完啊。
“都是买的,我这阵子忙疯了哪有功夫去做?你别怕吃不完,回头来几个娃儿随便就打发了。想想看,你家日子红火,来拜年的少不了,总要拿东西打发他们。这两天铺子还开着,我赶着去买了点,今天一过后面谁做生意?全过年去了,你再想买怕买不着。”
刘枣花跟何娇杏闲唠,说把炸土豆卖糖和卖生猪的钱加起来,她手里有五十两了,明年看啥时候得闲把房子盖起来。
“我们过完年还准备打口井,家兴哥都跟人说好了。”
刘枣花说她也在算起房子的时机,想着年后这几天要是盖不起来,春耕春种一忙活就要到秋收结束才好请人。
“慢慢来也没有什么,原先我跟家兴哥也在老屋那边住,是有点挤,如今我俩搬出来了,你们住着宽宽敞敞的,你只要少跟二嫂吵两句,要住多久娘都高兴,不会撵人。”
“不是我想跟她吵……我俩处不来,看她就烦,她当面跟我笑眯眯地心里还不知道是咋个想法,你进门晚不知道啥,我原先也让周氏蒙在鼓里,后来想明白了。她这人第一会做脸,把脸做起来我俩吵架就我挨骂,人都信她。她这套原先好使,现在分了家也不好使了,一个屋檐下住还不是各过各的,搞那些鬼名堂能制得住谁?”
“就前头,买卖做了几天她还在娘跟前说我这头有牛车使真好啊,可怜他们要挑担出门。”
何娇杏本来没上心,当八卦随便听听,听大嫂说到牛车她才插句嘴:“还有这一回事?娘天天过来帮着包糖我都没听她说。”
“我看你啥事没有的样就猜你恐怕不知道。”
“娘怎么说的?”
“娘说哦,又说天上是不会掉银子要发财就得吃苦受累,还让她多做几回肉给老二补补……姓周的最怕别人说她嘴,娘那么说,她哪怕心疼也去搁了两天肉。”
刘氏自己挣了钱,也给财神爷补了孝敬,正高兴呢,想起这年分了家,她转头问何娇杏:“弟妹你今年打算给爹娘送啥孝敬?”
“钱啊。”
“你给多少?”
“家兴哥今儿个已经把孝敬钱送去了,给的五两。”
刘氏捂了一下胸口,老三发达之后就这点不好,他把标准抬得太高。
何娇杏看她摁着胸口喘不上气的样子,问咋的了?
刘氏一脸的生无可恋,说:“你娘家也是分了的应该知道,像老爷子留了田宅这种情况,就是说吃这口不要儿子照管,给这孝敬就只是过年钱,你们一出手五两,太多了。”
何娇杏心道他们已经考虑过兄嫂,就是怕两头差太大才不多不少送了五两过去。
还是多了?
她只得冲刘氏笑笑:“儿子孝敬爹娘也不是为了跟人比较,咱们有多大能耐使多大力。我跟家兴哥先搬出来,平常帮不了爹娘什么,甚至还要爹娘反过来帮衬我们,多送点钱也很应该。像嫂子你们还跟爹娘住一起的,平常多帮衬些,未必要给许多钱,你说呢?”
道理是在,刘氏想想她忙起来也没帮公婆做啥,她比何娇杏就好那么一丁点,好在没让婆婆反过来管照她。
本来想着过年送个半两孝敬心意很足了,听说这头给的五两,她那数就有点少,又咬牙添了些,回身给婆婆送了二两钱去。何娇杏随她走了一趟,给公婆匀了两条活鲤鱼。
过年嘛,总要吃鱼的。
这两天娘家的活鱼买卖旺得很,难为兄弟们还给她抬了一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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