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厨房里传出碎碗的声音。
村长媳妇和莫大丫对视一眼,心里暗叫不好,快步进去一瞧,小姑姑站在厨房里一脸惊慌,地上是一锅撒了的骨头汤和几个打碎的碗。
“你!”村长媳妇看到一地的东西,气得指着小姑姑说不出话来,拽着小姑姑的手腕把她拖到了院子,气冲冲甩手打了一巴掌。小姑姑哪受过这种气,一开始她还装作无辜求饶,嘴里喊着她是看见火太大了想进来帮忙,一巴掌挨下去,忍了两三天的小姑姑也发作起来,甩开村长媳妇的手捂着脸喊道:“疯婆子!你打我干什么!要打
也应该打莫大丫那个贱人!”
村长家其他人听见动静都出来看出了啥事,却见村长媳妇脸气成了猪肝色,指着小姑姑骂道:“是你砸了东西,我凭什么骂人家莫大丫,你要是有她一半懂事,我就烧香拜佛谢谢你莫家祖宗了!”
“她哪里好!她就是个贱人!不要脸的赔钱货!”小姑姑自从听说了大柱和莫大丫的事,莫大丫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别人在她面前夸一句莫大丫都不成。
村长媳妇拿小姑姑和莫大丫比,真是火上浇油,小姑姑反身就想把责任往莫大丫身上推:“我好好的看着汤,要不是因为她吓我,我能失手吗!都赖她!”
莫大丫冷眼看着小姑姑装疯卖傻的表演,先前许多事她不和小姑姑计较,那是因为她觉着小姑姑本质上还不算是太坏的人。
可是刚刚亲眼看到了小姑姑向阿娘的骨头汤里下东西,莫大丫对小姑姑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见众人都在,莫大丫也不想一再退让,她对村长媳妇道:“婶子,你进去看看,我刚刚亲眼看见小姑姑向汤里放东西。”
“啥?”村长媳妇大吃一惊,她早就知道小姑姑和莫大丫家恩怨,但没想过小姑姑会大着胆子向食物里头下东西。
村长站出来,深深望了一眼小姑姑,对村长媳妇道:“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就去瞧瞧!”
小姑姑梗着脖子和院里一干人对望,活像一只向天打鸣的公鸡,她手心后背出早就汗湿了,刚刚在厨房,她确实被吓到了,也不知道那些药粉都化了没有。
莫大丫她进去小姑姑又有理由抵赖,便站着门口看村长进去厨房,她就不信这一个人赃俱获,小姑姑这会还能再翻起浪来。
厨房的地上,那盆鸡汤还没有凉透,热气呈着白丝的模样向上冒,村长拿了双筷子,蹲到那滩鸡汤边翻起了几块碗的碎片,真的找到了一小团被汤水打湿的褐色药粉。
“大柱!带你媳妇儿进来!”村长朝外面喊道。
小姑姑拿不准村长到底是翻着了她下的东西还是没翻着,面上强壮镇定,掩下私底的心惊肉跳,跟着大柱进去了。
莫大丫从头到屋就站在厨房门口,看村长的神情也知道肯定是找到了实证,不过村长让大柱带小姑姑进去,肯定是想给自己人留点面子,她也就一声不吭地安分待着。
大柱和小姑姑进了门,村长向着大柱说:“你就站在门口,让你媳妇儿过来。”
虽然大柱不明所以,整个人老老实实听村长的话在门口站着,大柱身材本就壮实,这么一站,门里面的场景就被他挡得差不多了。
村长留心向外头望了望,确定大柱挡得掩饰,便用筷子指着地上那一团黏在一起的粉团,对双手交握,一副“我没错”模样的小姑姑说:“闺女,你老实告诉阿爹,这是啥?”
小姑姑垂眼轻轻一撇,立马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地上的不干净,就是灰团吧。”“好,”村长听了小姑姑的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用筷子把那团湿粉移到一片碎片上,抬头凝视着小姑姑道:“我好歹也活了几十年了,什么东西不认识?我告诉你,别说这粉末现在在我手上,就算你已经用
了它,化进水里,我一闻都能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紧紧盯着小姑姑的眼睛:“你要是真不怕,那咱们就只能见官了。有害人之心的人,我们家不要!”
看到那团还没化的粉末渣子,小姑姑心里早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是这屋里还有大柱,屋外头还有莫大丫,她怎么能承认?
要是一承认,那她以后就别想在大柱面前做人,这婆家她指定也是没法待了,反正他们没有当场把她抓到,那她就抵死不认!
村长话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拖延着,他是想多留些时间让小姑姑能想明白,没想到小姑姑从头到尾一直拗着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村长也就不想再给她留啥面子了。
把那片盛着药沫的碎片拿在手里递到大柱眼前,村长说:“大柱,你也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吧?这就是你这媳妇儿给莫大丫阿娘下的,咱们家门不幸,娶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回家!”
“啥?”大柱望着那团褐色的潮湿粉末,惊诧地望着小姑姑挺倔的后背,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姑姑不肯回头看,含泪恨道:“阿爹,你凭啥就说是我下的!那锅阿娘可是也碰过!”
“你放肆!”村长真是被气到了极点,自家的新媳妇,害亲人不说,证据确凿居然还想着诬陷别人。
莫大丫就在门外,自然听到了这声吼,心下了然是小姑姑下药被抓到了把柄,心里松了一口气,隐隐后怕起来。
要不是她想去果子屋里,压根不会经过厨房,若是她没有经过厨房留意到里面的小姑姑,恐怕这碗下了药的骨头汤这会已经进了她阿娘的肚子里!
“大丫,你进来。”莫大丫正抱着手臂赶走身上冒出来的凉意,村长站在门口向她开了口。
莫大丫以为村长不会让她进去,毕竟这也算是村长家的丑事,她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外人。
“大柱,你出去。”等莫大丫进来了,村长便把大柱赶了出去,还关上了门。莫大丫打量着厨房里,小姑姑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地上一团糟糕,她揣度着村长是想维护两边的颜面,也料想小姑姑肯定不会为了这件事买账,便先开头说:“村长,这事儿到这儿就算了,毕竟也没有出什么事儿,我先去看看阿娘。”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