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颜挺直背脊,应答道:“窦春生罪不至死。”
&esp;&esp;周瑾行瞳孔收缩,没有答话。
&esp;&esp;黄内侍急得不行,小声道:“请娘娘慎言。”
&esp;&esp;周瑾行瞪了他一眼,“你让她说。
&esp;&esp;“温家祖上三代都是谏臣,今儿朕倒要听听她哪来的底气敢替窦氏女请命。”
&esp;&esp;跪在地上的温宗荣默默地拿袖口擦额头上的汗。
&esp;&esp;温颜视若无睹,字正腔圆道:“妾有三问,不知陛下可愿作答?”
&esp;&esp;周瑾行沉着脸道:“且问。”
&esp;&esp;温颜:“陛下爱民如子,天下人皆知。
&esp;&esp;“妾有一问,皇城三宫六院里的宫婢与内侍可是陛下的子民?”
&esp;&esp;周瑾行看着她的眼睛,应道:“是又如何?”
&esp;&esp;温颜:“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esp;&esp;“妾想问陛下,宫里头的主子生病有太医院服侍,那些下等宫婢与内侍若是生病,又当如何?”
&esp;&esp;黄内侍忍不住道:“太医院资历浅些的可替他们看诊。”
&esp;&esp;温颜抨击道:“儒家礼教规范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esp;&esp;“就算是各宫的主子生病,太医院诊脉时也会用绢帕覆盖肌肤避嫌。
&esp;&esp;“在这等男女大防的礼教之下,敢问诸位,谁敢私下里替宫婢看诊?”
&esp;&esp;这话令在场的人们沉默。
&esp;&esp;温颜字字锥心,“皇城里养着近万人,除了少数主子外,余下的皆是宫女内侍。
&esp;&esp;“陛下爱民如子,这些宫婢内侍有的在宫里终老一生,有的半道殒命,有的侥幸出宫。
&esp;&esp;“妾想不明白,他们为能继续在宫里效力,私底下求医问诊便是触犯宫规。
&esp;&esp;“这些人,他何错之有?”
&esp;&esp;这番质问令温宗荣暴汗如雨,更令钱嬷嬷和黄内侍内心翻涌。
&esp;&esp;二人虽在御前伺候,但说到底终归是下人,有些苦楚只有自己才知晓。
&esp;&esp;端坐在桌案后的帝王一言不发地盯着底下的少女,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esp;&esp;偏偏温颜不怕死继续叫板,“妾还有
&esp;&esp;整个殿内一片死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esp;&esp;温宗荣既觉自家闺女的形象高大威猛,又惶恐挑战权威脑袋不保。
&esp;&esp;这个职场老油条小心翼翼打圆场道:“请陛下息怒,娘娘年幼,不知天高地厚,实属老臣教女无方。”
&esp;&esp;坐在上首的男人皮笑肉不笑道:“温爱卿言重了,你祖上三代皆是我大梁谏臣,家风能得传承,实在难得。”
&esp;&esp;这话说得温宗荣眼皮子狂跳,再也绷不住面皮,偷偷看向温颜,小声道:“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esp;&esp;温颜选择无视,梗着脖子叫板,“请陛下彻查永福宫宫女桃红身亡一案,还窦春生清白。”
&esp;&esp;温宗荣一把年纪了委实受不住这个刺激,忽地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esp;&esp;旁边的马仓连忙爬过去喊他。
&esp;&esp;温宗荣一动不动,马仓着急道:“陛下,温御史晕过去了!”
&esp;&esp;黄内侍也过来探情形,问道:“陛下,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