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杀了我,现在正好有了理由,你刚好可以动手。”
岐岸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望着他。
有一秒,他手中的剑微抖,但很快便被他克制住,因此并没有人发觉。
更没有人发现他的脸色因突如其来的痛苦而苍白了起来。
脑海中似有千万根针扎过,紧接着他听到弟弟的心声。
是难得心口一致的声音。
“你会杀了我!你当初怎么不死在北朔!”
岐岸闭上眼睛,只觉得脑海中的那些针似乎正在不断下移,移至胸口,万箭穿心。
“是。”不知过了多久,岐岸再次睁开眼睛,握剑的手微微用力,“你说得对,朕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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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弥漫,殿内几乎不能呼吸。
可岐岸并不受任何影响,脚步依旧平稳,提着滴血的剑向不远处的小太监走去。
小太监不知是不是吓软了腿脚,竟然没有乱跑,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一双杏眼睁得极圆,满目惊讶地望着自己。
还真是大胆。
岐岸已经不记得有多年都没见过敢这样直视自己的眼睛。
很多年前似乎有过,或俯视或仰视,或打量或鄙夷。
而这双眼睛中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望着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从前是皇子,如今是帝王,因此很少有人会这样望着自己,与自己对视,即使偶有对视也会迅速避开,眼中不是敬畏便是恐惧。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目光,就像他们平等地站在一起。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不受控制。
于是岐岸把沾着血的长剑抵上了他的脖颈,这才终于如愿在小太监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但不知为何,岐岸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刀剑之下,面前的人和他杀过的那些人似乎没什么不同,一样害怕,一样惊恐。
但岐岸还是觉得有些不同,一时之间他很难说清楚这种不同是什么,但凭借那一抹不可言说的直觉,岐岸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和这里的人都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因为没有求饶吗?岐岸心想。
或许是,因为面前的人真的很安静。
他杀过那么多人,死亡降临时的恐惧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因此总会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恐惧,比如求饶,比如骂人。
可是面前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