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父霍然抬头,瞳孔微缩,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着颤抖起来,不是因气极,而是惧意。
弑父之行,殷姝做得出。
恰逢此时,门外暗卫低声回禀道:“周小姐前来拜见。”
师姐?
是否他有消息了?
原本平静的心湖牵扯到柏遗忍不住微微动荡,殷姝深深看了眼殷父,转身朝院外走去,吩咐几名暗卫看住殷父。
待人都走净了,殷父倏地陡然泄去力,人重重倚在椅背,缓缓阖眼。
如若昔日家臣些在场,定会惊讶,此老叟与当初的权掌江南的殷家家主判若两人。
日影斜去,光亮彻底消失在此屋内。
*
“——如今跟去的暗卫未传回消息已有七日,夫子那边定然出事了。”
周覃话音落下,庭院蓦然陷入一阵死寂,来此之前,殷姝已然吩咐暗卫守在四周。
此地之内,只有周覃与殷姝两人。
殷姝心端的慌乱彻底席卷全身,她落在周覃面上的目光逐渐模糊。
却还是能瞧见她神情的严肃,不同于寻常调笑般,以及她紧握的手掌。
“狗晏已然带着剩余暗卫前往查探,让我捎话给你,万万当心。”
他率人一走,京城便再无人护着殷姝。
首当其冲,便是宫中。
边关。
战乱。
出事。
殷姝将这三个词翻过来覆过去咀嚼,眉间不自觉已然蹙起。
她恍然想起,那日柏遗同她说起去边关一事。
神情少见地带了一丝忧色,忍不住掐紧指尖,掐出血珠也不自知。
果真,同他呆的久了,习惯也学得几分。
周覃见殷姝脸上一贯的平淡与从容顿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慌乱。
心下也是不好受,替她捋过散乱的发丝,低声安慰道:
“狗晏去了,夫子定会安然无事。”
“况且,他应下你,他会平安归来的。”
“如今,我们的首要之急便是应付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