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走了。”洛星河说罢,站起了身子。
“好。早些歇着吧。”苏清梦轻声一说,耳边听得洛星河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便又示意司棋继续念那手里的书卷。
廊檐下,花角宫灯高悬,烛光随着灯笼的摇曳,一明一灭。
江离在院中的枯枝渐落的海棠树下笔直的站着,见洛星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提步迎了上去,将手里银灰色的披风披在了洛星河的肩头上。
洛星河系好披风,回头看着那微开的轩窗,苏清梦一手支在檀木小几上,凤眼微闭,神态娇媚慵懒。
那株深蓝色的矢车菊与橘色的烛光交相辉映,如同这瑰丽画册中的淡墨剪影,夜,很是沉寂。
“江离。”洛星河的目光依旧眺望着那轩窗,唇角微微勾着,眉眼之间不辨悲喜,“我和清梦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他的语气甚轻,轻的仿佛一呼吸,便再听不见。
江离依旧冷面,没有什么表情,抬眼看了眼美人榻上的苏清梦,并没有接话。他知道,洛星河不需要他回答,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回应,他不过是在问着自己罢了。
“小姐。”司棋从房门外走进了屋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坐在美人榻上的苏清梦,一面走着,一面又说,“玉面坊的人送来了小姐前些日子定下的胭脂水粉。”
“这么快就到了?”苏清梦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是啊。那这些胭脂水粉要帮小姐放到妆奁里去吗?”司棋站在檀木桌边,铜镜映照出她纤细的身影来。
“且先不忙,我想先试试看。”苏清梦笑着,脸上满是兴致盎然的表情。
“好。”司棋一应,便莲步轻移,走到了苏清梦的跟前,含笑道,“司棋帮小姐上妆可以吗?”
“恩。”苏清梦抿唇点了点头,收起放在小几上的手,端端的坐好了。
司棋打开了胭脂水粉,一股幽香便淡淡的飘来,隐隐若若,若有似无,并不浓郁,可闻入鼻中却是馥郁非常。
司棋认真的帮苏清梦上妆,手下的那张美人脸略施脂粉,便更加的生动了起来,闭眼沉静的模样恍若遗落世间的仙女一般。
“小姐的容貌可真真是无人可比!”司棋由衷的赞叹着,清浅的声音里,称赞的语气分明非常。
然而苏清梦闻言,却嚯的睁开了眼来,那双无神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可那气氛却忽然有些变了。
“司棋,你去跟厨房说说,今日的午膳,就送到西苑来吧。”苏清梦淡淡的说着,一脸兴致乏乏的模样。
“是。”对于苏清梦态度的突然转变,司棋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轻声应下,便走出了屋子。
洛星河还在处理这银号的事,苏清梦只知道麻烦,个中情况也不甚清楚,洛星河不再府中用饭,苏清梦便也懒得麻烦去那珍馐阁,便时常叫厨房那边送到西苑来。
不多时,司棋便回到了西苑,向苏清梦回禀道,“小姐,已经吩咐好了。”
“恩。”苏清梦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听见了。
“对了,小姐,府里好像来人了。”司棋忽然想起自己在连廊上遇见的那人,便说出了口。
“什么人?”苏清梦微挑了眉,面对着司棋。
“不……”司棋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四人便出现在了门扉之处。
苏清梦此刻正站在窗边,手拈着那层叠的矢车菊,王四立在门口,两人也相距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