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内,竹儿对四月鲜血的排斥模样仍在眼前,虽然比想象中严重,但此刻原因已经找到,她不愿意饮下同族的血。
可赤乌一族,四百年前,早就被他灭族了,此处的阵法就是用他们的魂灵和鲜血祭奠而成。
这怎么可能?
赤乌一族怎么还有血脉在外?
耳边,乌振海的回答肯定了他的顿悟:“四月是赤乌一族。”
可四月是赤乌一族又怎样?
此间阵法绑定的,是他与竹儿的血,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竹儿和兴谋他们一家三口才可以解开,就算是赤乌一族复活,也不仅仅是只滴上一滴血就可以的。
可眼前,那滴红色的血滴下,半空之中,却再次现出那只三足赤乌的虚影,相比于刚刚的静默,此刻它展翅而来,衔着那滴血,一声洞彻涤荡的自由啸叫,猛地钻入到莲花池下。
无形声波以钻入的那点为中心,向外震荡至整个莲花池,像是凭空将池底震起,颤了两颤,然后,四月所站的位置前方,向外分开,现出向下的通道。
并不是通向那障眼法坟墓的通道,而是通往他用于掩藏一切的莲花楼的通道。
四月的血,解开了阵法,解开了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血才能解开的阵法。
巫振锋当即怒喝出声:“怀玉城蝇狗鼠辈,你们什么时候偷走了兴谋的血?”
不是竹儿,不是他,那便只剩下他与竹儿的孩子兴谋了。
可乌振海只是看过来,他声音平静,像是在看一个任性耍脾气的孩子:“巫少宗主的血,解不开这阵法。”
“他与阵法核心的血,并不同源。”
乌振海为四月捋顺散乱的头发,一指屏蔽咒法暂时罩在她周身,而巫振锋听到了乌振海的下一句话——
——“阵法核心的血,与四月同源,那血,来自她的父母。”
父……母……
巫振锋险些站不住,身体失了精血的虚耗下,手指甚至微微颤|抖。
他想起春心花旁,少女言笑晏晏与他下棋,想起……她左手取血的恳求,她说“她的右手是用来拿马鞭的”,而他……他废了她的右手。
巫振锋几乎是急切地去看四月的右手,可是她的手掩藏在衣袖下,什么都看不到。
“不!”他猛然出声,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风度,双目赤红,猛地摇头:“这不可能!赤乌一族四百年前就灭族了!而她,她四百年前也死在了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