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因为右手的行为受限,故而,先一步清醒过来的身体越过尚未有意识的大脑,先把上半身支了起来。
坐稳之后,便低着头,愣在那里发呆。
陆羲洲等了许久未见女子有第二个动作,担忧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沈知禾下意识蜷了蜷。
良久,沈知禾终于从那空白的大脑里找到了一些思绪。她木木地转过头,在看见陆羲洲的那一刻,原本干涩的双目陡然湿润。
眼泪夺眶而出。
多日以来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崩溃。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东西,本都骗着自己遗忘着忍过来了,偏生在这一刻,所有被隐藏起来的负面情绪,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摧残了所有的心智。
她挥舞着双臂,对着男人就打了过去。
下手不轻。
陆羲洲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被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沈知禾也跟着从床上下来。一边抽噎着,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往他身上打去。
男人承受着那些击打,唤她:“知知。”
换来了女子更为猛烈地进攻。
硬邦邦的胸口震得她手疼。嗓子里偶尔会有不明的呜咽。哭得喘不过气。
要不是他。
要不是他,她怎么可能被人欺辱至此!
还在京城的时候,谁不是捧着她奉和她,那些男子又都文质彬彬,给他们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调戏她的行径。
她这辈子的高傲,全都在这儿毁了。
彻底毁了。
她算是哪门子的贵女?
真的没办法了。
她在这边孤立无援,谁也求不得,要是有可以惩治那些人的办法,她怎会想出这般同归于尽的法子?
她已经不敢完全相信陆羲洲了。
打累之后,双眼曾清晰了一瞬。她斜眼看着陆羲洲,急促地呼吸了两次后,那些稍稍褪去的眼泪再次卷土重来。
她控制不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蹲了下去。
双手抱着头,仿佛自残一般地发泄。
屋内,两个人一高一低,都僵在了原地。安静得,只剩下了那连续不断的哭泣声。
后来,女子的抽噎声渐渐小了下去。陆羲洲蹲下身,用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双目沉重,嘴唇轻抿。无一不在暴露着他的情绪。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居于屋中一角落。
过了好一阵,沈知禾突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