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她,被他用这样沉默的方式守护着,
夏初觉得心底一片潮湿。
她回忆起来顾老师对万里的评价,“极擅长人物画,但画的很少”。夏初看着满屋子的肖像,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原因。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万里,原来我们早就该认识。”
然而万里却没有回应,罕见的,没有回应她。
夏初蹲下来,背影盛着阳光,她解下手表,捧在掌心里。
“万里。”她温柔地叫他的名字。
少年却执拗地不应声。
“万里。”
“万里。”
“万里……”
夏初不知疲倦一般一遍一遍呼唤着,不知到了多少句之后,终于换来一声别扭的“嗯”。
“你不觉得奇异吗?”夏初露出一个微笑:“我们这么早就遇见过,我们早就该认识的。”
“嗯。”万里说:“如果我现在是一个普通人,我也许会觉得很奇妙。可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初打断:“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吧?”
夏初不想听他重复“自己是地缚灵”这件无聊的事,于是不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我有一对很爱我的父母,我们和许多普通家庭一样,周末会一起去公园晒太阳,睡觉前听爸爸妈妈一起念童话故事。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三,临近高考,爸爸的公司突然破产,没多久,他和妈妈在一场交通意外后去世。我还未满18岁,房子和遗产都被法院收走,没有亲人和朋友,我高考败北,去了一所普通的语言学校,从此就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所以我才说,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夏初尽量简略地描述了自己的过去,但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没多说一句,心脏就像是被人用针刺一下。
她知道,那是万里的心痛。
所以,包括被郑经理骚扰那次,万里心痛,不是因为看到一个女孩被猥亵,而是因为,那是她。
夏初整理了阁楼里所有的画作,用一个大箱子装起来,抱回了家里。
万里今天也没有留在公交站,他被夏初放进了一束马蹄莲中,插在花瓶里。
夏初离职那天,也是用马蹄莲当作物件。
今天,也是如此。
白色马蹄莲的花语是至死不渝、忠贞不渝的爱,寓意着纯洁、幸福。
夏初对万里说:“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万里依旧沉默着,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