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凛笑了,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真觉得这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他负着手继续往前走,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沈大人,看在岚三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你就成全了他吧。”
沈郁又不是会棒打鸳鸯的人,瞧他这话说的,“太子爷,只要岚三是真心实意,酸菜也同意,我自然会成全他们。”
“那你得准备一份丰富的嫁妆。”
“太子爷也要准备一份丰富的聘礼。”
祁夙凛笑了起来,和她一起踏上长长的台阶,那种久违的熟悉和惬意,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愉悦。
第97章小产
早朝之时,皇上并没有来。底下官员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见袁公公急匆匆来宣布退朝,什么原因都没有说又急冲冲地走了,官员之间突然人心惶惶。
沈郁偷偷问了一下宫里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说:“好像是陈贵妃要生了,皇上把宫里的御医都叫了过去。”
“不是还差一月吗?”
小太监左右看了一圈,小声道:“听那边的宫人说,好像是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小产了。”
沈郁是真的没想到,宫里这么多人照顾陈贵妃,竟然还会出这样的事。她随后去了漆梧宫,跟太后严明此事,后又带着常嬷嬷去洗华宫探望陈贵妃。
洗华宫外侯着各宫派来的人,全都面色凝重地谈论此事,沈郁跟着听了一圈,大致就是说昨日瑶皇后搭了戏台,邀请各宫主子去听戏,陈贵妃上看台的时候正好踩塌了,摔了一跤,本来当时也没什么,谁知道半夜突然就出了问题,把皇上都惊动了。
沈郁正听得入神,旁边的常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郁姐儿,皇后来了。”
瑶皇后来了,她本是最该来的人,却姗姗来迟,谁都能感觉到她的轻视。宫人缓缓放下凤辇,她身着华服,化着精致的妆容,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出场永远都是万众瞩目。
祁夙凛也跟在旁边,他扶着瑶皇后下辇,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沈郁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开,“父皇呢?”
袁公公上前行礼,“见过皇后、太子,陈贵妃有早产之意,皇上正在里面陪着她……”
瑶皇后目视着前方,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雅致,不经意一眼便是不怒而威,“既是产房,皇上圣身,又如何能去污秽之地。”
“这……”袁公公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想必皇上也是心急,等陈贵妃好转一些,想必就会离开……”
“袁德。”瑶皇后看了他一眼,步摇轻轻摇曳,凤目都含着冷冽,“皇上关心则乱,你身为贴身太监,有时候也该提点提点。”
“是是是,是奴才的错……”袁德额头的汗水更多了,他夹杂在两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太难,“皇后娘娘,您先坐下歇息一会儿,等有了结果,奴才一定第一时间就来通报,娘娘莫要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瑶皇后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她撑着祁夙凛的手回到凤辇上,算是默认了袁德的话。
袁德总算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九千岁也赶了过来,一下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上前,“九千岁,您可算来了。”
“皇上在哪?”
“在产房里。”
凤千瑜直接就推门进去,不知与皇上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袁德便传来皇上的旨意:彻查戏班子。
宫里的人全都惶恐不安,不知道九千岁查出了什么,竟让皇上下了这般旨意。要知道那戏班子是瑶皇后请的,戏台子是她让人搭的,陈贵妃也是她请去看戏的,皇上这般旨意,可不就是让人查皇后吗?
瑶皇后在这宫中盛宠不衰,如今真要因为陈贵妃,得了皇上的猜疑吗?
过了一会儿,禁卫军头领便离开了,凤千瑜也紧跟着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他的出现就已经够吓人了。他以前只管朝堂之事,都足以令后宫闻风丧胆,现在他连朝事都不怎么管了,已是半隐退状态,却接手后宫之事,可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
就连沈郁都不免捏了一把汗,转头看向瑶皇后,可瑶皇后却冷静地闭目养神,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于她而言都不过是小风小浪。
第98章审问
过了好久,紧闭的宫门终于打开了。
皇上有些疲倦地揉着脑袋,身边的公公扶着他,熬了几个时辰,双目都熬出了血丝。宫殿里一点亮光都没有,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里面没有孩子的啼哭声,只有宫人们的哀泣之音。
难道,陈贵妃不测了?
袁公公赶紧让人抬来龙椅,扶着皇上坐下,可是皇上却摆摆手,示意不坐了。他熬得太久,精神都有些疲软,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看瑶皇后,嗓音低沉道:“贵妃小产,皇嗣夭折,朕,已任命监国彻查此事,皇后从旁协助,宫中各人,皆需配合。”
底下跪倒一片,“皇上节哀!”
人越是脆弱的时候,越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皇上撑着袁公公的手离开,背影有些蹒跚。年过半百,本是老来得子,却没成想是这样的结果。
没过多久,禁卫军便抓了一群宫人,领头段衡亲自带人来审问,旁边还跟着九千岁。宫人抬来椅子,凤千瑜拂袍而坐,他穿着庄重的石青色官服,金丝绣的祥云栩栩如生,难得戴了官帽,那周身冷冽的气势,足以让人遥想他当年是如何掌控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