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一切随你!&rdo;颜夙执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翡翠菜心,送到苏挽香碗里,含笑道,&ldo;现在可以用膳了吧?&rdo;
苏挽香执起筷子,拨拉着碗中的饭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淡漠孤高的表情。她吃了几口,看到颜夙没有吃,抬头瞥了他一眼。
颜夙一笑道:&ldo;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这会儿并不饿。&rdo;他又如何吃得下?
他又给苏挽香夹了一块荷叶脆皮鸡肉,眯眼道:&ldo;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多吃些。&rdo;
苏挽香垂下眼慢慢吃着饭,偶尔用眼角瞄一眼她身侧的男子,看他优雅的动作和温文的笑容,心里涌上一股别样的滋味。
颜夙执着筷子为苏挽香夹菜,在苏挽香垂头用膳时,他的目光中偶尔划过一丝犹如淬了冰雪的冷酷。
颜夙从苏挽香房中出来时,天已到了二更。夜空中冷月舒展,洒下一地清辉。他出了后院,径自到了前院书房中。
谢涤尘和谢濯尘早已到了,颜夙又派人去请了居住在王府的师爷易子陵。
&ldo;殿下,可是有急事?&rdo;谢涤尘一见颜夙进来,便急急问道。
颜夙在桌案一侧落座,谢涤尘端起茶壶,取过一只杯子,盈盈碧水自壶嘴中流淌而出,落入光洁如玉的杯中。颜夙端起杯子,却无心饮茶,目光静静扫过谢涤尘、谢濯尘和易子陵,慢慢说道:&ldo;苏青这些年,利用走私,贪墨了巨大的银两,今日我去牢中探望他了,他告诉我,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他告诉我一个地名,我派人去查看了,那里隐藏有一个兵刃库和粮糙库,以及一切作战需要的帐篷用具等。&rdo;颜夙平静无波地说道。
&ldo;苏青想要殿下谋反?&rdo;谢涤尘惊异地说道。
颜夙点了点头。
谢涤尘道:&ldo;他是糊涂了吗?康阳王如今已经被软禁,圣上又没有别的子嗣,殿下继位是顺理应当,怎么还需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rdo;
易子陵摇了摇头,&ldo;殿下,苏青一定有他的思量。难道说,苏青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圣上,还有别的子嗣?&rdo;
谢濯尘忽然说道:&ldo;我听说,当年,白皇后有过一个皇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了,难道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rdo;
&ldo;也许呢,就算没有那个孩子,还有一个七皇叔,如今他与天宸宗是一丘之貉。若是,他们查出了苏青的粮糙库,怕是这事会牵连到殿下身上。那个秦玖,她是不会放过殿下的。届时,殿下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殿下当务之急便是把苏青的那个粮糙库交出来。&rdo;易子陵忧心忡忡地说道。
颜夙想起今夜在宫内和庆帝的一番争执,淡淡冷笑道:&ldo;只怕他不会再信我了。况且……&rdo;余下的话,颜夙没有说出来。况且,父皇是不会重审白家之案的。既然他不肯,那么就由他来做吧!
&ldo;如今,或许,真的只剩这一条路了。&rdo;颜夙冷冷说道。
&ldo;此事,还需要三思啊!殿下万万不可冲动。&rdo;谢涤尘沉吟着说道。可是,他却也晓得,以庆帝的为人,若粮糙之事暴露,而苏青又是一直在向烨国走私,只怕牵连到颜夙后便是万劫不复的大罪。
谢濯尘一拍桌案道:&ldo;殿下何等英明之主,若是不能顺利继位,将是天下百姓之苦。要属下说,倒真不如速速起事,这朝中本就支持殿下之人居多。&rdo;
易子陵沉吟片刻,慢慢说道:&ldo;我同意。陛下身子本就极差,近年来越加多疑,在宫里宠信惠妃,以至于朝中天宸宗仍占一席之地。只怕殿下早日登基,大刀阔斧,还朝堂一个新面貌。&rdo;
颜夙冷冷眯眼,&ldo;还有一件事,涤尘,这些日子,你暗中派人盯紧了苏挽香,她与任何人接触,都要回报。记住,万不可让她发现,我怀疑,她有武功!&rdo;
谢涤尘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是知晓苏挽香是白素萱的。此时,听颜夙如此说,怎么能不惊讶。
&ldo;殿下,你是说,她不是……&rdo;
颜夙点了点头,起身慢慢踱到窗畔,起身将朱漆窗棂推开。凛寒的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一屋子的温暖热气,他傲立风中,双目中霸气凛然。
&ldo;快要到中秋佳节了啊!&rdo;颜夙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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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莲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的折磨中煎熬。他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不断地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有个很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下令,还有一双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额头,让他感觉到莫名的亲切。在睡梦之中,他忽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定、幸福和心动。
这种感觉,这种温柔的触摸,这种让他心灵如此雀跃的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过。
他数次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总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他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