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娇羞无限,低低的说道:&ldo;陛下,你可要轻一点,臣妾身子娇弱,经不得陛下威猛之躯啊。&rdo;
&ldo;花蕊……&rdo;
&ldo;唔……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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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李白这诗,说得一点不错。
虽然地处巴东,比之蜀北一带的崇山峻岭要平坦许多,但对刚刚由南方而来的周军来说,简直就是崎岖到了极点。
路窄,杂草乱石密布,稍不留神就会被隐藏在草中的尖石咯到脚。起伏的山头一座接着一座,好容易费尽力气翻过了一座,抬头一看,上面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头,简直是没有穷尽。
要么就是很突兀的冒出一条很斜的下坡路,有的甚至几近陡直,于是不得不连滚带爬而下,或是结绳而下,倒有不少弟兄因此摔伤。
出发时大伙本来都是身披甲胄,后来走一路脱一路,到现在差不多都光着膀子,下身裹一条的薄裤。烈日当头,汗流如柱,裤子早就被浸透,粘乎乎的贴在腿上,极不舒服。但累到这功夫上,大伙似乎也都已麻木了,每个人都是气喘如牛,只是盲目的跟着前边那个人走,到底身上流了多少汗,划破了多少道伤口,却也没有人会注意。
王审琦抬头看了看那火辣辣的太阳,口舌干燥,揭开水壶猛灌了几口,水入口时会有那么一小会舒服,待咽下去之便没啥感觉,嘴唇照样干,口舌照样燥,似乎那几口刚一下肚就变成汗流了出来。
他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么痛快的应下这个任务,蜀地的山路实在不是人走的,又累又让人憋气,感觉比在武平时带着十几骑冲杀千余敌众时还要艰难许多。
&ldo;奶奶的,鬼天气,你就不能给老子下点雨吗!&rdo;
王审琦又猛灌了几口水,抹了抹嘴,叫道:&ldo;陈三,过来。&rdo;
队伍前边一个坳黑壮实的汉子奔了过来,他脚下十分的轻快,身上也不似别的弟兄那般汗流浃背。
&ldo;将军,有什么吩咐吗?&rdo;
王审琦摇着手中的草帽扇凉,喘着气说道:&ldo;陈三,还有多久才能到三会?&rdo;
陈三回头看了一下,指前远方说道:&ldo;不远了,翻过那座山头就到了。&rdo;
王审琦搭手一望,陈三所指的那座山头,距离目下所在,最起码还相隔头七八座山头,以目前的行军速度,至少也得再走半天。
哪里是&ldo;不远了&rdo;,明明就是很远才对!
王审琦咽了口唾沫,道:&ldo;陈三,你确定走对了路吗?&rdo;
陈三很自信的说道:&ldo;小的在巴东住了十年,这条路最少也走了有七八回,闭着眼睛也可以走对,绝对没错的。&rdo;
王审琦有李灵给他的路线图,出发以来,每行不久便会拿出图来对照一番,他也相信没有走错,不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毕竟,费尽力气爬了这么远的山路,万一走错了路,白费力气也就认了,误了突袭的重任,打乱了全军的作战方略,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王审琦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日头,遂向左右跟随的传令官道:&ldo;传令下去,让大伙暂停行军,先找阴凉地休息一会,避过这阵子太阳再继续赶路。&rdo;
&ldo;是。&rdo;
命令很快传遍全军,弟兄们早就被烤得要死,一得令,立时蜂拥着奔入路旁密林,躲在树荫下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甚至有人刚躺倒在地,片刻功夫就打起了呼噜。
王审琦靠着一棵叫不上名来的大树坐下,一甩手将水囊扔给了坐在不远的陈三,道:&ldo;喝口水吧。&rdo;
&ldo;谢将军,&rdo;陈三接过来,只是小饮了一口,然后又起身恭敬的将水囊递还给了王审琦。
王审琦打了他一眼,道:&ldo;陈三呀,你可真行,大伙都热成这般熊样,你却连汗也没流多少,真他奶奶的厉害!&rdo;
陈三微微一笑,黑壮的汉子,表情竟是有些腼腆,道:&ldo;小的只不过是自幼身长在山里,习惯了而已。&rdo;
王审琦闲来无事,便想与陈三闲聊,遂道:&ldo;我说陈三,你既然是蜀人,可为啥背景离乡,大老远的跑到大周来当兵呀?&rdo;
提到此事,陈三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忿恨,沉吟片刻,却是默然说道:&ldo;不瞒将军,小的就是为了报仇,所以才投靠大周参军的。&rdo;
&ldo;原来如此!&rdo;王审琦却是起了兴致,道:&ldo;那你说说,你报得是哪门子仇?&rdo;
&ldo;小的原本是家住夔州附近的一户村庄,自幼与表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来是要成亲的,可后来,那狗皇帝孟昶下令广选绣女入宫,官府就看中了表妹,要强迫入宫,表妹不肯,万般无奈之下便投井自杀了。小的那时痛不欲生,也想随表妹而去,可后来一想,表妹的死,全是那狗皇帝所逼,这个仇不能不报,于是小的就远离家乡,投靠大周参军,盼的就是有一天能随大军杀入蜀国,杀了那个狗皇帝为表妹报仇。&rdo;
陈三一字一句道来,并无愤然的语气色彩,但王审琦听得却是颇为震憾,心道:&ldo;想不到他一个平凡士兵,却有如此曲折经历,也算蜀主应有报应,逼死了人家的表妹,却被人家带着敌人打进家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