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珏展开折扇:“那不就四舍五入,等于我也差点高中探花了吗?这叫什么?人中龙凤呀。”
步九八给他竖起大拇指。
衣轻飏亦失笑摇头:“还是您厉害。”
他又望望楼下,心不在蔫的,问九七九八,“瞧见大师兄没?”
叶聆风摇头:“一直没瞧见,该是忙吧。”
郑允珏道:“容与君从议事厅出去后没回来?”
衣轻飏神色略沉:“我去找找。”
——
从鹤鸣山东街找到西街,这头晃到那头,大师兄没寻到,倒是隔着一条街遇着了业尘子。
可真是晦气。
业尘子正与自己大徒儿嘱托什么,余光忽然瞄着对面走来个熟悉身影。百里陵也瞧见了,有心打招呼,却只能背着师父视线偷偷招手。
业尘子慢捋白须,目光辨不清情绪地打量他。
衣轻飏对百里陵点下头,转身向后山而去。
既然山下都找全了,便只剩这么一个地方。
夜色已漆黑,远离灯火,山野间偶尔有流萤点点。
沿着记忆里的小路寻到之前那处洞窟,洞中抹黑一片,连月光也照不进。衣轻飏正想燃亮符纸,忽然空寂的黑中闪耀起一团白光,似萤火般游浮着。
那一瞬衣轻飏心底涌现一股莫名的情绪,心脏被这情绪紧紧包裹,鼻尖一酸,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中掉下来。
十七……
大师兄。
灵团照亮了底下盘腿而坐的男人,浮光跃在他侧脸,鼻梁轮廓勾起光晕,空灵又复寂静。
衣轻飏忽然意识到,大师兄已不知在这儿坐了多时。
就在十七倒下的位置。
他紧闭双眸,就如日常坐忘静心一般。而那小小的灵团,十七不散的执念,就这样默默陪了他许久。
衣轻飏也似日常一样,悄悄摸到大师兄身边,盘腿坐下。
手支在膝盖,他撑着脑袋歪头盯着大师兄脸。和障里他曾仔细描摹过的那张脸一模一样,闭眼时显出同样属于神明的无情。
大师兄缓缓睁眼,淡淡启唇:“阿一。”
衣轻飏从他眼睛中辨出自己,因为满室的黑,也只容下自己。
他忽然觉得自己于大师兄来说,是多么自私的一个存在。
“何必呢……大师兄。”他静静说,“如果是我的命数,那么无论躲不躲得过,结果都该我一人担。玄门那么重视因果,你没必要……牵扯进与你无关的因,担下不该你担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