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光已完全沉落下去,远处晚霞绯红淡紫,温柔融暖。
不过嘛,江叙深吸一口气,觉得这里空气还是新鲜,至少现在有了落脚之地,一会儿再打扫打扫,今夜先就这么着吧。
远离尘嚣,到底宁静过了头,江叙昨天本来就累了,晚上收拾了一晚的院子和屋里,一沾枕头就着,睡到天光大亮,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掀开被子,抽抽鼻子,有点儿风寒的迹象,下了床还在嘟哝着,“这被子到时一定要换一床”。
一连在这里住了好几日,清清静静的,江叙也觉得不错,这一日早上,他才刚醒来,揉着眼睛走到窗边,支起木窗,隔着一层的朦胧鸟鸣一下子清晰起来,湿气与冷气扑面而来,他才发觉,昨夜似乎是落了雨。
雨水泥土卷着清新的秋意流入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香味。
这里没米没面的,也不在市集,大清早哪来的香味?
睡意瞬间消失了,江叙睁大眼,看见窗外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天青色,黑发如墨,融在朦胧的湿气里,像一幅清雅的画。
听见声响,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江叙看见他淡漠的眉眼绽放开来,眼里好像也被水汽氤氲,温柔轻缓,像山间初落的清雪。
师尊怎么会在这里?
江叙怔在原地,接着就听温翮雪道,“要用早膳吗?”。
他才发现,石桌上摆着一碗小粥,上面萦着淡淡灵息,当是用来保温的。
“师尊”,纵使再疑惑,他还是走过去,要坐下时,被温翮雪拉住手,在石凳上放了个蒲团儿,才道,“凳子凉,不舒服”。
江叙脸色微红,坐下来,“师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待身旁人回答,又道,“你看到我留的书信了?”。
温翮雪一顿,“原来阿叙还留了书信给我,不是一走了之”。
“……嘿嘿”,江叙心虚地笑了两声,“我只是想过几日等去找你,师尊你应当已经知道了,我没了灵力,若是现在继续待在凌云山,大家肯定颇有微词,倒不如先下山躲他个几日”。
他一看见温翮雪,话头就止不住,想了想,又说,“师尊你不做掌门啦?”。
温翮雪眉头一皱,“什么掌门?”。
江叙便道,“我不小心听见了风峰主的话……真的是不小心啊,说他们都同意你做掌门”,说完,带点儿骄傲地补充道,“师尊这么厉害,我也同意”。
原来如此。
温翮雪看着他的表情,无奈笑笑,“不做掌门”,他看一眼小院子,道,“阿叙喜欢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