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摸摸胡子,美滋滋的想,有族学的人家……唔,先试个什么……学前班?也不错!不好关了便是,反正祠堂外的院子空着也是白放着!再听到赵十八唾沫横飞的做了一篇报告,感觉赵十八遣词用句有所长进,心情一好便道:“我且与你几位长辈商议商议。”
赵十八看着族长翁翁的表情,约莫着有几分准。遂笑道:“虽说我们都是族产均分,也不禁人自己赚点小钱。不如考试一番,选那贤良的婶婶嫂嫂们来看孩子。也分担了众人的辛苦,也补贴了她们的家用。再在外头请几位有才学的先生便好。依我说,竟也不用请大儒,一来让他们带蒙学实乃屈才,二来费用也高了些。又有都是未到年纪的弟弟侄儿,不便太严厉,吓着他们反不好了。”这是为婉言铺路了。
族长点点头,表示知道,便一挥手叫赵十八退了。
聚族而居的家族一大特点是,八卦传的特别快。赵十八下午才跟族长打的申请报告,到熄灯睡觉时,族里已经大半人都知道了。次日早上一碰头,叽里呱啦谈的尽是这个事!要说希言提议赵十八家,着实提的出彩。婉言想的厂区幼儿园,工人们都要交钱,他们未必乐意,增加开启的难度。但族里的幼儿园又不同,尤其是赵家这种吃大锅饭的,横竖不用自己掏钱便有人带孩子,愿意的还能在其中捞点族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私房,那真是善哉善哉。连带族里妇人对赵十八的评价都直线上升,要知道带孩子尼玛那不是人干的活哇!赵十八同学终于彻底洗脱了斗鸡走狗的名声,真是泪流满面。
家庭主妇们恨不得明朝就能把孩子甩脱手,然一个新事物出现,那真是两眼一抹黑。又有祠堂前院还需要布置一番,幼儿的桌椅肯定要定做,也是一番折腾。赵家负责办事的人抓狂了,既是蒙学,就要笔墨纸砚吧?买多少?这么小的孩子你给他弄这个不是糟蹋么?族里的钱也不带这么糟蹋的。再有,请族人来带,这又争的头破血流,有便宜占的时候谁不积极?还有,请先生怎么请?人家一听居然是教三四岁的娃娃,连蒙童都不是,还一教一群,薪水开的还不高,那真是死活也请不到。
赵十八憋到这会儿,终于出手,对办事员说:“先生么,请个娘子来便好。反正是带孩子,上过女学的那么多,还怕请不到?她们又不在意面子不面子,你说是不是?”
那位办事员乃赵十八的堂伯父,行三,一把年纪了实在折腾的不轻。听到赵十八的提议,心下一动,又皱着眉头道:“娘子怕学问不好吧?”
“我倒认识一个,苏官人家的两位小娘子,正经京华女学的学生。大娘如今有孩子怕是不得空,小娘子初嫁,先让她带一带。便是她要生孩子,她既是女学生,自然有同窗推荐。总好过我们两眼一抹黑。三伯说是不是?”
赵三伯实在为这事烦了,便点点头:“也罢,试试吧。只有一条,明日带来我瞧瞧,不好我不依。”
赵十八偏要吊胃口:“还不知道她来不来呢。”
赵三伯笑了:“也是,你且问问吧。”
“得令!”赵十八长吁一口气,哎哟,折腾这么大动静,上辈子一定是欠那小混蛋的!
第74章74幼儿园的规章制度
赵十八赶紧跑到楚家报信,恰逢楚衍下班,正与婉言对坐着吃饭。见他来了,笑着招呼一齐入座。赵十八也不客气,拿起一个笼饼就啃:“你那事成了,我三伯说让你明日去见见,我知道你主意多,但他古板些,你装一装吧!”
楚衍笑道:“你们家开多少贯,少了我可不依。”
赵十八斜了楚衍一眼:“偏开九贯,非比你多不可!”
“那敢情好,我更轻松了!”
“你个没刚性的!”赵十八鄙视:“妻管严。”
楚衍拍桌大笑:“任凭是谁,娶了她能不怕么?我这是替大伙儿入地狱呢。”
婉言一脚踩在楚衍的脚背上,面无表情的说:“一月不赚十六贯不用回来了。”
楚衍痛的眼睛鼻子扭做一块,还不敢喊。
赵十八笑的不行:“该!叫你嘴欠!”
婉言吃完饭擦擦嘴才对赵十八道:“你放心,规矩什么的,不是我自夸,但凡我们学里出来就没有比别人差的。在自家我是不愿装,在外头保管比世人都好呢。再有,章程我怕忘了,都整整齐齐用颜体写在那里。明日你伯父不心动才怪!”
“这么奇?先与我瞧瞧。”
“商!业!机!密!”
赵十八翻个白眼:“我还懒的瞧呢,你那字我看不上。”
“你先考个秀才再说我的字吧!”
一语击中赵十八死穴,赵十八黯然倒地。
但凡儒生,特别是以赵家长辈为代表的脑子抽风的儒生,莫不喜欢把节俭挂在嘴边。所以,次日婉言并没有翻出她压箱底的丝绸裙子。反而找出一套嫤言亲手做的细棉布裙,烫的整整齐齐的穿戴好。头上也只略微装饰一下,画了个淡妆,叫车马行的人一直将她送到赵家祠堂门口。离约定的时间恰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这里是赵氏祠堂,赵家人多半住在左近,忽见一个标致的小娘子,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样的东西,心里都已经猜着七八分。
不多时,赵三伯行了来。远远就见一位小娘子站的笔直,穿的又利落又好看,心里先满意了三分。走到不远处停下问道:“前方可是我家十八提过的楚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