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勤政殿都乱了,皇上中毒了。
周君泽无力的靠在暗红色的雕花木椅上,唇色发黑,视线只是盯着殿门口的方向,不管周歆安对萧如烟的指责,听不见萧如烟的辩驳。
他只想等一个人来。
殿门被推开,清凉的风吹进来,太医署的人都来了,呜呜泱泱的,着急忙慌。
不是她。
周君泽被小心的抬到了内室软塌,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杨钊带兵围了勤政殿,萧如烟跪在地上,六神无主,只是不停的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皇上——”
说着,她抓了一个板栗糕塞进嘴里,“我也吃了,我也吃了……”
杨钊一把端走了剩下的两块板栗糕,交给太医署的人,“好好检查!”
周歆安也跪在地上,簌簌哭泣,“嫂嫂,我那么信任你,哥哥如今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那么对他呢?”
周君泽眼角溢出了血泪,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太医署的人慌乱到极致,谁都不敢轻易下针。
陶江急的都哭了,一脚踹开碍事的太医,揪起另一个扔到软榻前,尖着嗓子,“救不活皇上,都得死!”
“呜呜,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陶江打小跟在周君泽身边,周君泽不在宫里的时候,东宫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理。
周君泽的秘密,他都清楚,他知道,主子不是天生残暴,一切都是活下去的手段而已。
“陶江。”周君泽挥开了太医的手,朝着陶江伸出手,“你再去看看,回来没。”
陶江倏地红了眼,“皇上——”
“去吧,听话。”周君泽已经看不太清面前的人人影,只是笑了笑。
又一阵风起,一身粗布麻衣打扮朴素的女人推门而入。
萧如笙看着跪了满地的人,眉头紧皱,竟然,真的成了?
还是说,是将计就计的阴谋?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如烟和周歆安,而后试探的走向周君泽。
陶江流着眼泪却努力笑,“阿笙姑娘可算是回来了,皇上等着您呢——”
萧如笙脚步顿了顿,搁着头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的太医,看到了面色灰败的周君泽。
处处压制自己,运筹帷幄的人,真的就这么没了?
这怎么可能呢?
“都出去吧,朕想和阿笙说说话。”周君泽看着模糊的人影,但他知道,是她。
“为什么不施针?”萧如笙一看便知道周君泽并没有治疗。
怕是那些没有主子开口,那些太医也不敢死马当活马医的贸然尝试。
虽然,这毒,无解。
“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吗?”周君泽苍然的笑了,“笙笙,你懂医术,会救我吗?”
宽敞的大殿,一时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哦不,还有跪在周君泽脚边的陶江。
萧如笙站在软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那里再也没办法张牙舞爪的人,唇间吐出两个淡漠的字眼,“不会。”
毕竟,毒是从她手里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