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师沉默。
郭睿明惴惴不安,目光一直在郭太师与许安归身上来回扫视。
原来,许安归心里还是介怀当年被驱逐出去。
当年的年仅十五岁的他哪怕不知道缘由,也跪在朝堂之上为所有武将们求情。
郭睿明还记得那年许安归策马归来的情景——
一个矮小的孩子,不知道骑了多久的马,一路硬闯宫门直到议政殿白玉石阶下,风尘仆仆的脸上眼泪横流。
勒马的时候,从高他半个身子的马上摔下,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的爬上白玉石阶,眼眸中有无垠的悲痛。
他跌跌撞撞地扶门而入,顾不得礼仪,质问东陵帝,为何要这么做。
东陵帝侧身,不去看他,只是扬袖:“乱臣贼子,杀无赦!把六皇子拖下去,禁闭!”
许安归绝望地摇头,喊着:“父亲!不要!您若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叫我陛下!”
东陵帝转身,怒目而视。
许安归稚嫩的脸上呈现出的那种震惊,至今都深深刻在郭睿明的脑海中。仿佛是一个孩童,失去了最珍爱的东西,哭得隐忍而失望。
他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身奔出议政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一路向着朝东门奔去。
那时候已经二十一岁的许安泽,追了出去,望着许安归离去的背影目不转睛,位列后位郭睿明,看见许安泽对守在殿外的侍卫说话的口型:杀了他。
三年,许安归了无音讯。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朝东门那场大火里。
这三年里,东陵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当年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年华正好。居然就在许安归消失的这三年里,一夜枯槁。
那时候郭睿明才看明白,即便是东陵帝,身为帝王,也有不能言说、不能碰触的伤痛。许安归就是他不敢想起的人。
更早的时候,赵家势大,后宫赵皇后一手遮天,无论是四皇子许安桐还是六皇子许安归在许都不安全。
贤妃身出名门,父亲临允是当时翰林大学士,是皇子们的师傅,但是手上并无实权。更不要说能护自己女儿周全。
所以贤妃忍痛把自己第一儿子过继给了惠妃,以求解家保住许安桐。而后又把年幼的许安归送到先帝面前与许景挚一起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