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有自己上门的份,哪有劳动黄夫人的时候,程丹若感慨着,口中却更恭敬:“原该是我去探望老太太的……”
话没说完,黄夫人就截住了。
“这是什么话,哪有快出嫁的女儿到处跑的?”黄夫人体贴道,“老太太也不曾怪罪,只是想你罢了。”
程丹若微笑。
黄夫人说:“你在我们家好些年,算是我们半个女儿,家里的情况呢,你也应当清楚,老爷才谋了差事,银钱不丰,你可别嫌弃。”
“长辈待我的心意,岂能以多寡衡量?”程丹若说,“我都明白的,若没有表叔表婶,也没有我今天了。”
黄夫人十分满意,打开带来的匣子,里头是两套完整的金头面,分两不差。
金本身的价值加上工价,也要五百多两银子。
程丹若算了一笔账。
谢家聘礼除却常见的,还有两千两的银票,晏家备了一千两的家具,去掉她留在晏家的古董,价值约五千两,王家陈家的添妆,差不多也有一千两,加上皇帝赐百金,也就是一千两,已经凑足七千了。
数字不小,但毫无真实感。
程丹若不由想起了山东的难民,七千两银子,足够她富贵安逸一辈子,可丢在动荡的世间,怕连个响声也无。
钱很值钱,又一点不值钱。
当然了,不管怎么样,有钱总是好的,多少保障了她的将来。
程丹若已经很满足。
晌午过后,她午睡起来,略作梳洗就去前头。
书房里,瞧见了翻她作业的人。
谢玄英说:“你这字——”
“谢郎。”程丹若蹙眉,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兆头,“没有经过我同意,我希望你不要碰我的东西。”
她夺回他手里的纸,塞进书页:“这不是君子所为吧?”
谢玄英一肚子的情思,被这不愉快的开头给堵了回去:“我为什么不能看?”
她问:“你会这么翻你兄长的书信吗?”
“你放在这儿,我才看的。”他抿住嘴唇,“况且是练字,不是书信。”
程丹若反省自己的态度,确实有点过激了,便缓和语气:“好,不知者不罪,是我的错。但我不喜欢别人翻我的东西,你下次不要乱碰了。”
谢玄英提醒:“我们会是夫妻。”
她:“那也一样。”
他:“可我想看。”
程丹若还以为他要来一番“夫妻间隐私尺度”的讨论,没想到他不讲套路,一个直球给她打了回来。
“我想看。”他伸手,“给我吗?”
她:“……”只好默默掏出来,拍进他手里。
有去无回,手收不回来了。
程丹若抬首,目光撞进他的眼底。她不得不承认,比起美而出尘的少年公子,她更吃二十岁青年,玉树清光,英姿勃发。
美青年,以颜值服人。